“这事说来是一桩家族悲剧。”九王爷摇着头,似在说往事不堪回首。
“请告诉我。”上官蔻心要求。
“你真想知道?”
她点头。
“那我就简单地告诉你,是我那弟媳买通杀手做的。”
“为什么?”上官蔻心不明白。“我们母女与她既无冤也无仇!”
“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有时候是非常可怕的。”九王爷说。
大厅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在场的人都多少受到上官蔻心的影响,沉溺在浓烈的哀伤中。她刚刚发现自己尚有亲人,随即便被告知一个残酷的故事,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怎么能承受这么多?
骆昔浪应该是所有人中唯一能保持冷静的,他听着王爷和上官蔻心谈话,拼凑所有的细节使其完整,看着上官蔻心的表情,感受她的伤心,而即使冷静如他,心里也同样不安。
事情不一样了吗?她渴望多时的亲人出现了,还是一位皇族,这婚礼可还能继续?
骆昔浪看向上官蔻心,那秀丽的脸庞原本总是漾着笑容,此刻却沉浸在深沉的哀戚中,让他心疼。早知真相是如此伤人,他会将那王爷轰出大厅不让他说半句话。
“王爷如何得知我在“傲笑山庄”?”终于,上官蔻心抬头,开口打破了沉默。
九王爷招手,他的护卫将一幅滚动条送到上官蔻心面前:
“这是你娘的肖像,是你爹请人为她画的,他临终前将画像交给我,要我务必继续找寻你们母女,将你们带回王府。”王爷看着她。“那天我的手下回来报告,说看见和画像一模一样的女子,当时我还嗤其荒谬,想来你母亲若还在人世,亦已年华老去,不复当年,没想到找到的人是你,你有张和你母亲极度神似的脸。”
原来,那个在街上和她拉扯的是王爷府的人。上官蔻心低头看着滚动条,缓缓将它打开,画里的人慢慢呈现,她的眼泪也滴滴滑落。
上官蔻心在骆昔浪怀里哭出了她的苦,其它人也在旁边频频拭泪;九王爷的表情显示他对这一切感觉不耐,但他终究忍了下来,一直等到上官蔻心逐渐恢复了平静才开口说:
“去把这身衣服换下,跟我回王府去。”
众人一听都发出惊呼,上官蔻心也惊讶地抬起头。
“不,我不去王府。”她说。
九王爷一听耸起眉。
“你说什么?”
“我不去王府。”上官蔻心摇头说。
“说什么傻话?!”九王爷有些动怒了。“我们找了你十几年,现在你居然说不回去?!”
“我恨那个地方,那个女人害死了我娘!”她喊,泪水又涌出眼眶。
九王爷一愣,按着挥了挥手。
“你放心,我们要回“我的”王府,你不会碰上我那凶悍的弟媳。”他解释:“你们母女被追杀的事情爆发后,你父亲便离开了他的王府,他来找我,说自己已无心官途,也无法再留在那样的家中,只想有个安身之地,能倾全力找寻你们母女。我答应他留下,从那刻起他就未再回到自己家里,一直到他过世。我知道他是自觉对不起你们母女,让你们遭受这样的事,又无法狠心杀了发妻,只能以这种方式赎罪。”
“我父亲葬在何处?”
“我将他葬于九王爷府。”九王爷看着她说:“现在你可以去换下衣服了吧?你父亲还等着你呢!”
为人子女,是该到父亲坟前祭拜上香,但是——上官蔻心抬头看看骆昔浪,又转头对王爷说:
“请王爷稍候好吗?等我和昔浪哥哥拜过堂——”
“住口!”王爷怒而拍击桌面。“马上去换衣服跟我回去!”
众人都吓得倒抽了口气,上官蔻心更加往骆昔浪怀里缩。
“别再吓着她。”骆昔浪两道眼神像冰柱般射向九王爷,一句话就表明了意思。
几个护卫又向前,王爷挥手要他们退下。他看着骆昔浪,眼里写着怒气和难以察觉的赞赏。
“蔻心也算是的我的侄女,我不能让她嫁给你这样的人,明白吗?你不仅无礼,看起来还非常怪异。”
“王爷!”上蔻心站出来,似乎只要碰上骆昔浪的事她就忘了害怕。“您应该向昔浪哥哥道歉,他才不是什么怪人!”
“哦?还没拜堂呢!已经替人家说起话来了,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哪儿去了啊?蔻心。”
“如果不是你,蔻心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骆昔浪提醒他。王爷轻蔑地哼了声。
“那就是本王来得好、来得巧。去换衣服,蔻心,我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可是——”上官蔻心非常为难。她是该去祭拜父亲,但她和昔浪哥哥的婚事该怎么办?王爷不仅不肯等到仪式结束,甚至还直言不许她和音浪哥哥成婚;如果她跟着王爷回府,还能再回到“傲笑山庄”来吗?
正当她犹豫着,骆昔浪开口问:
“你想去吧?”
“我是该去看看父亲,你能陪我一块儿去吗?”上官蔻心抬头看他,骆昔浪则看向九王爷。
“王爷只怕不会同意吧?”他说。
九王爷冷眼看着这位白发男子,直觉地认为他并非简单人物,不仅能坦然无惧面对他这个王爷,还多次出言顶撞,很少人有这种胆量啊!他此行目的在找回弟弟的女儿,不必要的冲突还是尽量避免的好,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人给带回去。
“我看这样吧!”九王爷说话了,语气依旧带着傲慢。“你名唤上官蔻心,是我们上官家的人,即便是要婚配,至少该到你父亲坟前向他请示过再说。”
“但是——”上官蔻心又抬头看看骆昔浪。
“所以了,虽然封在场的各位有些抱歉,但这婚事只怕是得往后挪了。”九王爷看向上官蔻心。“我说蔻心,你还是先换下衣服跟我回王府,待祭拜过你父亲之后,再挑个良辰吉日,让“傲笑山庄”抬轿到王府来迎娶你,于礼也该如此,你说是不是?”
王爷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骆夫人无可反驳,其它人又有何话可说?甚至是骆昔浪和上官蔻心亦只能四目相望,默默无言。
事情似乎已成定局,贺客佣仆纷纷散去,九王爷看看四周,对骆寒梅说:
“这位姑娘,烦请你带蔻心进内室更衣。”
上官蔻心看着骆昔浪,他轻轻点头,她于是向王爷和骆大人行过礼,随着骆寒梅先行离开了大厅。
随后九王爷又指骆夫人气色不佳,让骆义扬先扶她回房休息,如此一来,大厅便仅剩骆昔浪与九王爷一行人。
“王爷大费周章遣退了其它人,想必是有话对我说吧!”骆昔浪说,双眼直视九王爷。
九王爷笑着点点头。
“果然聪明,不知道你是不是连本王要说什么都猜出来了?”
“你说吧!我听着。”
“好,你要干脆,我就给你干脆。”九王爷身子前倾对他说:“希望你能忘了蔻心。另觅良缘。”
“做不到。”
“本王可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而王爷的意见也与我无关。”
“你——”九王爷的怒气不由上扬!这家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出言不逊。
“又要说我无礼吗?”骆昔浪无惧地看着他。“我无礼,你无信,哪一个罪名比较重呢?”
“你指的是——”
“王爷根本无意让我和蔻心成亲吧?”
“你觉得蔻心跟着你会幸福吗?”王爷不回答反倒问,然后不等骆昔浪开口便继续说:“蔻心虽不是我弟弟的元配所生,也没有入我们上官家的籍,却是我弟弟非常重视的女儿。我受弟弟所托,要找出她们母女并代为照顾,对于蔻心的终身大事自然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