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天见状正欲出言制止,却见骆昔浪右手一扬,两兄倒地,便发出惨叫,双双捂着脸,痛苦地翻过来滚过去。两人的妻子则是惊惶失措,既不敢过去牵扶自己的丈夫,也不敢离开大厅,最后则是靠在一块哭了起来。
“很痛吧?”这是骆昔浪来到王宅后第一次开口,声音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涛。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王大善挣扎着站起来,申吟边以痛楚的声音问。
“没什么,一点妖术而已。”骆昔浪淡然道。
“妖——妖术?”王二善跪坐在地上,因为大过惊愕而暂时忘了疼痛。
“两位——不认识我吗?”
“你很出名吗?我们为什么要认识你这老头子?”王大善咆哮着,一张脸因痛楚而扭曲。
骆昔浪哈哈大笑。
“你说对了,我是个老头子,很老很老,约莫有几百岁了吧!”
王大善嗤之以鼻。
“谁能活几百年都不死?你以为自己是白魔骆昔浪吗?”
“啊!原来你认识我,这样就好办了。”骆昔浪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也变得无比凌厉。
上官蔻心看不出哪里好办了。两位夫人听了他的话,很有默契地低呼一声,然后就翻翻白眼相继倒地,两个“善人”刚刚才站好的,这会儿碰的一声又跌回地上了。
把这些人全吓倒了,事情还有得谈吗?上官蔻心不由瞪了骆昔浪一眼。
“你——你真是白魔骆昔浪?”王大善鼓起很大的勇气问,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你说呢?”骆昔浪冷冷地盯着王姓兄弟。“记得我使在你们脸上的妖术吗?”他问。
精神有点恍惚的王姓兄弟茫然地点点头。
“想不想听听它的可怕名称?”
两兄弟拼命摇头。
“哦?那么你们想知道的是如何去除它了?”
他们又开始点头。
骆昔浪扯高嘴角。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妖术一经施放就无法去除了,唉!唉!唉!先别急着哭,还不到回天乏术的地步嘛!只要你们俩携同夫人,每天晨昏诚心给大娘的牌位上香,同她请安,闲来没事多读些佛经给她听,这妖术便会乖乖潜藏在你们的皮肤下,不会发作。”
王姓兄弟半信半疑,骆昔浪于是举步朝他们走去,泛着寒光的眼睛看得他们直发抖。
“是不是怀疑我的话?”
“不——不是!绝对不是!”兄弟两人拼命摇头。
“很好,记得我说的话就免受苦。从今天起好好“孝顺”你们的母亲,哪天忘了上香问好的话,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可是会生疮流脓,烂得惨不忍睹喔!还有,把这番话一字不漏说给两位夫人听,记得心要诚喔!你们脸皮下的小妖作怪起来可是会传染的。”
骆昔浪又给了他们阴沉的一瞥,然后转身对上官蔻心说:
“走,回客栈去了。”
“公子啊!你这么吓唬他们,有用吗?”和宋青天分手后,上官蔻心皱着眉问骆昔浪。
“哦?何以见得我是吓唬他们?”
“别告诉我你员的会使妖术,我可不相信!”
“他们可是深信不疑。”
“这么有把握?”上官蔻心还是担心。“那两对夫妇虽然没什么人性,但看起来也不笨,当真会相信妖术那一套吗?”
“话若出自他人嘴里,那两人也许不信,既然是由我口中说出,他们是绝对没胆子怀疑的。”骆昔浪讥嘲道。
“真是这样就好了,大娘生前的心愿得了,终于可以和两个儿子常相左右。”
“和那种不孝儿子媳妇在一起,还不如跟着你。不过人既已死,那块牌位搁在哪里也不重要了,只有你这傻子才会不辞辛劳非要来找这两兄弟。”
“我说过了,大娘希望能落叶归根麻!”
骆昔浪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牌位已经送达,明天就启程回冰雪原吧!”他说。
“不行啊!”上官蔻心闻言忙道,走在前方的骆昔浪跟着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行?”他问。
“把牌位这么搁着就走,我不放心。”上官蔻心回答。
“是你坚持要送回牌位。现在又说——”
“你也看见了,大娘的儿子媳妇全是那副德性,万一他们心有不甘,拿大娘的牌位出气呢?那怎么办?”
骆昔浪闭了闭眼睛。
“那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在青梅镇多住几天,早晚偷偷去王家瞧瞧。”
“你吗?”
“当然是公子你。”上官蔻心道。“我一点武功也不懂,如何能到王家去“偷瞧”?”
骆昔浪耸起眉。
“你是要我躲在屋顶上偷看?”
“你要躲在树上也可以啦!别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为什么我要去做这种偷偷模模的事?”
“为了大娘啊!”
骆昔浪冷哼一声。
上官蔻心看看他,改口道:
“那就算是为了我嘛!知道大娘过得好,我才能安心回冰雪原。”
“她已经死了,埋在地底下。”
“但她的灵魂上了天,正站在云上往下看。”
骆昔浪盯着她,知道自己终究会妥协的,他不想再和她起争执。反正这件事情一了他就会回冰雪原,而她也会一起回去,这就够了,为了这个他可以做任何事。
“好吧!我会暗中观察他们,不过只有三天。三天一过我们就回去。”最后他说。
“三天啊?不能再久一点吗?”上官蔻心-有点得寸进尺。
“就三天。”
“好!好!三天就三天!”上官蔻心因为他的让步而露出笑容。
“然后就回冰雪原。”
“嗯。”她点头,忽然啊了声。“如果不是妖术——公子究竟对他们兄弟做了什么?”
“只是打了些砂子在他们脸上。”
“啊!”上官蔻心睁大眼睛。
“一会儿就不疼了。”骆昔浪微笑说。
“砂子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喃喃低语着,走了几步又啊了声。“我又想起一件事了,宋捕头他——”
“为什么突然间想起他?”骆昔浪看起来很不高兴,白色的浓眉高高耸起。
“我只是想起他说要拜你为师那件事。”上官蔻心抬头间:“公子真的不能教他一些功夫吗?”
“你要我教他武功?”骆昔浪越来越不开心了。
“因为他看起来很想学嘛!你拒绝了他之后,宋捕头就垂头丧气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哼!你对那姓宋的倒是挺注意的。”
“公子没有注意到吗?”
又是一声冷哼。
“怎么样?公子,你真的不能教——”
“不行!”骆昔浪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这件事不许你再提。走,同客栈去。”
他说着大步向前走,后头的上官蔻心则是长叹了一声,小跑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王家墙外的大树上,骆昔浪坐在那里,冷眼看着王姓兄弟偕同妻子跪在牌位前膜拜;他虽面无表情,心里可是极度的不悦。
就是为了这两对不被信任的夫妻,他必须像只猴子似地攀在树上;虽说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但他还是厌恶,真想干脆把那两兄弟的头给摘下来,然后扔给他们的老婆,把她们一块吓死。
注意到王二善的妻子打了个哈欠,骆昔浪手一挥,洒出几颗树子,当然是准确地击中目标。
“哇!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好痛啊!”那女人的嚷嚷声传来,接着是她丈夫的咒骂声。
“你一定在心里对娘不敬,对不对?白魔说过的,心不诚的话——啊!你的脸——你的脸起红点子了,完了!完了!要是传染开来该怎么办?快!快跟娘磕头道歉,请娘原谅你,快啊!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四个人拼命磕头,虔诚的程度可想而知。骆昔浪讥讽地笑了笑,轻松地回到地上,离开了王宅。三天的观察期应该不需要了,有了刚才的教训,这两对夫妻肯定会一天两回诚心诚意上香念佛,绝不敢再有丝毫怠惰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