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闭着眼睛,软绵绵地偎在他身上。雷豹见了既纳闷又觉得有点好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好象睡着了一样,我的吻这么乏味吗﹖”
女人回过神来,看起来很害羞的模样,不过随即又对他甜美地笑了。
“太久不见了,人家在细细回味你熟练的接吻技巧嘛﹗”
雷豹微微红了脸,轻咳了一声,对她说:
“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详细地讨论一下。”
“什么事情﹖”女人眨眨眼睛看着他。“如果你指的是午餐,这个就用不着讨论了,你也知道我对吃的不挑剔,你想带我上哪儿吃饭我都没意见。”
“午餐?”雷豹一楞,随即点点头。“是,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但是我说的事不是这个,能不能等谈过了之后再去用餐?”他刚刚才吃过东西啊﹗而且事情不说清楚,教他如何吃得下饭?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以我们的交情还需要扭扭怩怩的吗?”女人笑着说。
“呃……就是你刚才提起的事……”雷豹于是直接道:“你说要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关于这一点我不太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呢?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但是﹐这恐怕不太方便……”雷豹面有难色,既要拒绝,又不愿伤了她的心,很难两全其美。“我的意思是,单独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似乎……”
女人笑着轻轻捶打他的胸。
“你不会是要搬出什么‘孤男寡女’那一套吧?哎呀﹗你真是讨厌,明明都已经跟人家这么熟了,还故意说这种话﹗”
雷豹闻言一阵瑟缩。他们果真不是普通关系了吗?为什么他天杀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女人又是一脸的委屈。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块儿住?”
雷豹把心一横。
“如果你的意思是同居——”他摇摇头。“很抱歉,目前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对谁都没有。”
女人看起来好象大受刺激,突然就掩面哭了起来。
“你不肯收留我?这可怎么办才好?爸爸明明说没问题的。”
“爸爸?”雷豹耸起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给我一封信,说你会妥善安置我的。”她依然摀着脸,不时还呜咽几声。
雷豹愈来愈莫名其妙。
“你父亲给你一封信,要你来找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的头上下动了动。
“信呢?让我看看。”他朝她伸出手。
女人于是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标准信封交给他。雷豹迫不及待把信拆了,愈看脸色愈显苍白。
“这封信是你父亲写的?这么说来你……你是……”
女人把掩住脸的双手移开,依旧是笑咪咪的,半点不见哭过的痕迹。
“可不就是我吗?”
雷豹张大了嘴,显然对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妳是——”
“我是小伦啊﹗雷叔﹗”
*****
小伦?雷——雷叔?雷豹看了看她,再瞧瞧手中的信,非常勉强才能开口说话﹕
“你——这么说来你果真是——”
“什么真的假的?”商伊伦又抿起嘴。“就知道你早已不记得我了,好没良心,亏我为了能上台北来找你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好。”
雷豹双眼一闭。
“拜托你别再这么说话了,你害我以为——”
“怎么样?我看起来既成熟又漂亮对不对?”商伊伦原地优雅地转了一圈。
“你是来念大学的,干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雷豹心烦意乱,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令他感觉深深受挫。“你就这么走了进来,不表明自己的身分,也没有把你父亲的信交给我,这——根本就是胡闹嘛﹗你这孩子﹗”天啊﹗他亲吻了一个孩子、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且是以那种亲吻女人的方式?该死﹗他一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昏眩。
“什么孩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刚出炉的大学生啊﹗你这么说真是侮辱了我。”商伊伦不悦地瞪着雷豹。
“明明就是个孩子,装什么大人?”雷豹拉着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你父亲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爸干嘛要骗你﹗”
“德叔因为输给我一盘棋,已经好几年不肯跟我说话了,怎么会——”
“爸爸信上没写吗?他说要原谅你了。”
“原谅我?是他自己没风度,不服输。”
“我老爹就是那么孩子气,把我交给你照顾就是他做的最大让步了。”
雷豹皱眉叹气。
“我很了解你爸爸的性子,所以也没生过他的气,但是忽然间写了封信要我照顾你,这——”
“我从没来过台北,老爹怕我什么都不懂才要我来找你。只是刚开始这段时间,一等我熟悉了这里就会离开的。”商伊伦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肯收留我吗?雷叔,学校已经没有空的宿舍了啊﹗”
“你跟我住不恰当的,这件事还得再讨论。”
“跟我老爹讨论吗?”商伊伦抿着嘴。“这么一来他又要唠叨了,说我不在中部挑间虽家里近的大学,偏偏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那边,你为什么会选择台北的学校呢?”雷豹问。
“当然是为了自由。”
“自由?”雷豹笑了。“那东西在中部难道就没有?”
“有我老爹紧盯着,哪来的自由可言?”商伊伦神秘地微笑。“你知道吗?对于上大学,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交很多个男朋友,好好地体会一下恋爱的甜美滋味,如果我继续待在老爹身边,这个目标就毁了。”
雷豹不赞同地皱起眉。
“校园是探索知识的地方,不是追求爱情的桥梁。”
“知识、爱情两者兼顾就没问题了吧?”
“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会?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雷豹揉揉太阳穴。
“十八岁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
“我家隔壁的国中小女生,每天都和她的小男朋友手牵手一块儿回家。”
“那是例外。”
“时代不同了,雷豹叔叔。现在十二、二岁交男女朋友是很普遍的事,而我都快满十九岁了,当然可以替自己找几个男朋友。”
“几个?复数吗?”雷豹的头愈来愈疼了。
“只有一个不是太乏味了?”商伊伦疑惑地看着他。“好象我曾经听你这么说过,雷叔?”
雷均不断在心里咒骂。
“不管怎么说,以你的年龄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在课业上。”
“什么我的年龄……”商伊伦喃喃抱怨:“刚刚明明还那么热情地吻我——”
雷豹拍桌子站起来。
“还不都是你胡闹我才会——”他吼道,他的秘书则推门而入。
“出了什么事吗?雷先生?”秘书小姐神情紧张地问。
雷豹深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我和这位小姐正在讨论一些事。”他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你可以先离开了。”
“啊?”秘书小姐眨眼之后点点头。“那么我先走了,星期一见,副总裁。”
“你们可以下班了吗?那我们上哪儿去吃中饭?”商伊伦兴奋地问。
“回家吃。”雷豹瞪了她一眼道:“你的事我得跟你鹰叔叔和风叔叔商量。不过你记住,在他们面前别提那一吻的事,绝对不准提,否则我立刻把你抓回去塞给你老爹﹗”
*****
稍后在司徒青鹰家中,三个男人在客厅讨论商伊伦的事;至于他们讨论的焦点人物则和方岚若在房里逗小孩,中餐便交给方沁白去打理了。
“德叔的女儿吗﹖那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司徒青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