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说什么‘肉食性兽栏’,我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结果真的‘出现’在狮子区里,要不是我法术施得快,这会儿你到狮子肚子里去找我吧!真是的!”
冷漠笑了笑。
“亏我还特别警告你!你对狮子施了什么法术?”
“我把它们变成蚯蚓了。”
“蚯蚓?”
梵轩点头。
“我在‘动物世界’里见过那种东西,怪恶心的。”
“你把狮子全变成蚯蚓了?”
“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这是自卫,它们想吃了我啊!”
冷漠笑着摇头,举手解除了梵轩的法术。
“你这么做,会引起大骚动的。”
“何不展示些可爱的动物?像兔子、猫咪、小猪那一类的,狮子多危险啊!”
“不危险,因为没有人会笨得闯进兽栏里去。”冷漠笑道。
梵轩挥挥手,表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方序呢?”他问。“你还没告诉我他到人界来做什么,是不是冥界出了什么事?”
“是撒旦王命他来的。”冷漠回答。“至于他为什么而来,我猜都能猜到个八、九分。”
“为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吗?”
冷漠点头。
“很有可能。”
梵轩皱眉。
“真是个多事的家伙,他一定在撒旦王面前加油添醋、胡乱挑拨,指责你浪费太多时间。我就说他嫉妒你,这下子你全信了吧?”
“我是花费了太多时间。”冷漠承认。
“那又如何?王从来不限定你执行任务的时间。”
“那是因为我总是用很短的时间便达成他交予我的任务。”
“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方序那家伙说话,他--”
“停下来。”冷漠抬手制止了梵轩的叨念。“方序就要到了。记得吗?冥界在推行礼貌运动,我们最好也对他客气点,听听王要他来传递什么讯息。”
丙然,梵轩还未表示意见,绿冥使方序已经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他露出不甚真诚的笑容,屈膝弯腰和他们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两位大人。”
“你好,方大人。”冷漠并未像他一般夸张,只以点头回应了他的行礼--对于礼貌运动,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这样。“没有想到会在人界碰到你,是王要你来执行某个任务吗?”
“的确!”方序颇为高傲地点头。“王命我到人界来采购。”
梵轩一听,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在冷漠的皱眉及方序的怒视下,改以几声咳嗽。
“那么,你是利用空闲时间来看看我们了?”梵轩问,脸颊的抽动显示他还是很想放声大笑。“你真是太好了,到人界来,还能想起我们。”
方序恼怒地瞪了梵轩一眼,显然还为梵轩嘲笑他的任务一事而生气。
“事实上,王还命我来传达一个讯息给冷大人。”他说。
冷漠的神情变得严肃。
“王要你告诉我什么?”
“王显然不是很满意你办事效率,所以要我来传递他的--”
“你何不直接说出王的旨意?”梵轩受不了他的拐着弯批评冷漠,于是开口道,并且很心能看见方序的脸色更加铁青。
冷漠责难地看了梵轩一眼,转过头对方序说:
“请说出王的指示,我一定会照着去做。”
“王要我告诉你,冷大人,他说逃犯的身分确定无误,要你尽避放手去做。”方序在瞪了梵轩一眼后,说了这么一番话;说完后,他便隐身消失。
※※※
方序消失后,梵轩直喊肚子饿,于是冷漠拉着他离开动物园回到市区,找了家速食店让他买早餐,接着又将他带往附近的一座公园。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梵轩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他的汉堡;冷漠则沈着脸思索着方序刚才所说的话。
撒旦王为什么特地让方序来传话给他?是因为他迟迟未能将任务达成?或者是王根本就知道他的难处?
其实,这哪里算得上什么难处?是他自己心软、意志不够坚定,才会让那女人给耍得团团转,他不应该在任务里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都是因为他对丁秋柔有许多莫名其妙、难以解释的感觉,这椿任务才会延滞至今毫无进展。是他太傻,才会相信她无辜的神情和几可乱真的眼泪;而那正如他先前所认定的,完全是狡狯的计谋及精湛的演技。如今,撒旦王命方序来强调她的身分无误,他自当立刻将她带回冥界接受审判。
一思及此,冷漠觉得异常心乱,他昨夜才将她搂入怀中恣意亲吻,今天便要冷血地逮她回去受审吗?他闭上眼睛叹息,发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犹豫矛盾。
听见冷漠叹气,刚刚将汉堡吃完的梵轩转过头看他。
“你怎么了?方序说的话令你心烦吗?”
“话是撒旦王要他说的。”
“这样很好,不是吗?已经确定了逃犯的身分,只要将她带回去交给王,这椿任务便算圆满达成,我们也可以开开心心、风风光光地回冥界交差了。”
梵轩得意地笑了,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想念冥界的生活。想一想,会有多么棒!马上就能回到熟悉的环境里,用不着无聊地待在饭店,也不必再守着电视猛打哈欠,更不须要到道场去让人当道具摔过来摔过去……啊!道场?柔道教室?往后都用不着再去了吗?
突然想起这个,梵轩笑不出来了,跟着也长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不想风风光光回冥界吗?”换冷漠这么问他。
“原本是很期盼的……”梵轩停了停,又叹息。“你知道吗?冷漠,这几天你忙着证实丁秋柔的身分,我太闲了,也就是说我闲来无事……所以就……”他吞吞吐吐的。“其实,也算是一场阴错阳差……我本来也不想……”
“好一个阴错阳差!”冷漠扯高嘴角。“究竟是什么事?看看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梵轩道。
“我的笑容难得一见!这句话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梵轩看了他一眼。
“你倒好!还有心情说笑。”
“你才奇怪呢!罢才不是还很高兴能结束这儿的事回冥界去吗?”
梵轩皱眉思索着,半晌之后,才又开口: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知道‘追求’吗?”
冷漠蹙眉。
“追求?”
“是啊!所谓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这个……你为什么问……”
“别问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先回答我嘛!”
冷漠眯起眼睛。
“‘追求’这两个字到处都听得见,还不就是男的送花给女的,请她吃饭、看电影、喝咖啡,然后上床运动、运动,就那一套嘛!”
梵轩听了颇为怀疑。
“你确定?”他问。
“也不是很确定,毕竟那种事我从没做过。”
“果然,你也一样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梵轩失望地说。
“女人?有需要的时候,她们不总是在那里吗?唾手可得,又何必追求?”
“我也是这么想。”梵轩看起来好些了?“既然我没送花,也没有约她去看电影、喝咖啡,更没有和她到床上运动,应该称不上是追求吧?撒旦保佑!她居然以为我在追求她,真是可笑!”
梵轩果然哈哈大笑了两声,但不怎么真心,而且很快便停了下来。
“那我这样,究竟算什么呢?”
“我不太了解你的问题所在。”冷漠又扯动嘴角。他自己心里有太多事,无法集中所有的精神倾听和分析梵轩的困扰。
梵轩闷闷地说道:
“早上一睁开眼就想见她,见了她又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放开;且她讨厌我,从来都不对我笑一笑,而我却一点也不在意。不仅报名参加她的柔道班,还让她当做教学道具摔过来、抛过去。总而言之,不管她怎么对我,我就是没办法讨厌她,就连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一想起她,回冥界就变成一件令我烦恼的事,要我不再见她……我……我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