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有些人”指的就是那些个稍有名气的影星,虽然沈千浪是这部片子的第一男主角,他们可没有人把白晓忧真当成他的经纪人看待,经常要她去买东西,再不然就要她帮忙剧务拿些小束西。
原来他也注意到这些事了,她还以为他那么专注于电影的拍摄,根本就忘了她人也在片场呢!
白晓忧心理甜甜的,松开拉着他袖子的手又拿起饼来啃了一口。
“你就为了这个不让我到片场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忙做点小事也无所谓。我不在意,所以你也不必替我担心了,好吗?”
沈千浪看了看她,沈默半晌才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啊?”白晓忧抬起头。
“我还讨厌那个司机看你的眼神。”他说着继续往前走,白晓忧则楞在原地试着了解他这句话。
※※※
那天回到家里,白晓忧替司机小方说了不少好话,没想到越说似乎越惹得沈千浪心烦,买回来的晚餐他才吃了一半就回房间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纳闷不已。
小方明明是个不错的人啊!待人诚恳又和气,一张脸始终挂着讨人喜欢的笑容,为什么沈千浪会这么讨厌他?他们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次碰面而已!
还是她说错什么诘,害得他没了胃口,连电视也不看就回房去了?
白晓忧头发都快扯光了还是想不出自己说什么话得罪了他,她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根差,索性把晚餐推到一旁,嘟起嘴也生起气来了。
他生闷气,在房里的沈千浪也不好过,他半躺在床上,用尽习武之人每一分的专注心力依然无法弄清自己莫名的情绪波动。
他究竟是怎么了?那个叫小方的司机并没有惹着他,他不过是和白晓忧聊聊天罢了。
看来这正是关键。他不喜欢他跟她坐这么近,以那种别有企图的眼神看她,两个人还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今在异地重逢,几乎想互相拥抱大笑一场。
这可怪了,他干嘛要在意她跟谁谈天说笑?她在片场经常跟工作人员说说笑笑,有时聊服装聊到收工了还舍不得走,他也没有催过她不是吗?他甚至还在一旁耐心地听着,在她们徵求他的意见时适时搭上个一、两句。
为什么这个叫小方的就不一样?为什么他和她坐在一块儿说笑就会引发他的不悦?是因为他们靠得太近?笑得太开心忘我?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故意找碴?
他不是这样的人,真的,所有他在冷鹰堡的弟兄都可以证明他并非心胸狭小、不分青红皂白就妄下论断的人,他一向既公平又客观,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
好了,如果他对自己的气度这么有信心,那么现在压在他心头这该死的郁闷感觉又如何解释?
沈千浪叹气,听见敲门声响起,他起身拉开门;一脸委屈,眼泪挂在服眶的白晓忧扑进他的怀中。
“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生我的气?”她在他怀里闷声问。
沈千浪一阵愕然,随即伸手拥住了她,心中的迷团也在刹那间解开了。他拥紧她,轻抚着她的短发。
“我没有生你的气。”他柔声说。
“有!你明明就有!否则为什么饭吃了一半就躲回房间里,连你最爱看的电视都不看?”
“我--”
“你还是不希望我到片场去是不是?我让你觉得心烦,所以你不要我跟在你身边了?”白晓忧语音含糊,头依然埋在他胸前不肯看他。
“不是这样的,真的!”
“那么是怎么样?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不开心?”
“我--”沈千浪盯着她的头顶看,接着叹了口气。“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是为了那个叫小方的司机。”
白晓忧倏地抬起头。
“骗人,他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你们以前根本没见过面,他又怎么会惹你生气了?”
“我说过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但为什么--”
“我不能容忍任何一个男人以那种暧昧的眼神看我的女人。”
“你--你的女人?”白晓忧眨动她的眼睛,嘴巴像塞了几个鸡蛋似的怎么都阖不上。
沈千浪脸孔微微泛红,轻叹一声将她的头推回他的胸前。
“你知道吗?我在冷鹰堡待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替自己掳掠过一个女人。”
“掳掠?”白晓忧忽然变成了只应声鹦鹉。
“冷鹰堡是个山贼窟,弟兄们有需要经经常出外抓些姑娘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寨主严格禁止弟兄们对姑娘家粗暴,总之--我们尽力将伤害减轻到最小,可惜的是从来没有姑娘愿意在冷鹰堡长住下来,山寨里唯一的女孩只有仙儿。”
什么伤害?白晓忧头昏脑胀地想着。如果是她让沈千浪给掳了去,她半夜里都会拨空起来偷笑呢!
“仙--仙儿是谁?”
“是大寨主和他弟弟带回来的小女孩,她在寨里长大是所有弟兄们最喜爱的小妹妹。”
“你也是吗?”
“是什么?”
“最喜爱她啊!她--也算你的女人?”她在他胸前幽幽问。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沈千浪轻声道:“我在冷鹰堡从没替自己找过任何姑娘,仙儿是寨主弟弟冷剑英的女人。”
“喔!”
“是真的,以前我从来不觉得女人有什么重要,直到刚才--直到刚才你冲进我的怀里。”他捧着她的双颊让她抬头看着他。“直到现在,我才有替自己找个女人,你--你愿意吗?”
“啊--什么?什么我愿不愿意?”白晓忧自觉像个白痴,但她脑子里轰隆作响,不仅无法思考,连话都听不清楚了。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沈千浪低沈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有如天籁一般。
他的女人?他要她做他的女人?老天!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喜欢她,要求她和他交往吗?还是--还是只是单纯的使然?
“为--为什么?”慌乱不已的她最后问了这么个问题,沈千浪听了微徵扬起眉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了不便自己心猿意马、注意力涣散,白晓忧离开了他的怀抱背对着他道:“我--我不漂亮,身材瘦小,一头短发活像个小男孩,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把我当男生看,不是吗?虽然你说你以前根本没有拥有一个女人的,但是--但是唐朝美女众多,就算你身边没有女人,漂亮的姑娘你一定也见多了,又怎么可能看上一点女性魅力也没有的我呢?”
沈千浪蹙眉似在思索她的问题,良久之后才承认道:
“老实说,关于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听见他的回答,白晓忧的脸垮了。
“我就知道。因为我是你身旁唯一的女性,你要我只是基于『无鱼虾也好』的心态对不对?”
“等等,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沈千浪的眉不解地纠成一团。
“是我们这里的方言,意思大约是『勉强凑合着用』,你--你好可恶,居然这样伤我的心。”白晓忧的眼泪就要溃堤而出,她强忍着泪不肯转身面对他。
这个杀千刀的,亏她时时都想着他,事事都替他着想,换来的竟是这种糟蹋。
“你为什么这么说?”沈千浪依然不很明白她的意思。“我--我从来没有--你怎么会是『勉强凑合着用』的?”
“怎么不是?除了这个解释,你根本说不出别的理由来。”白晓忧把已掉到嘴边的鼻涕吸了回去。“说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我难道就这么差,一点长处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