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避这么对自己说,他还是焦虑得几乎忘了衣服怎么穿。
好不容易整装完毕,他以跑百公尺的速度冲过几条街,姨妈则已经拿着那封信站在门外等他了。
“瞧你,干嘛跑道么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叶母皱眉。
“巧梦在信里说什么?有没有说她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戚少军喘着气问;眼前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巧梦的去处。
“我在电话里就要告诉你的,是你没耐性听把电话挂了。”叶母拉着他进屋里坐下,还替他倒了杯水。“巧梦说她睡够了,忽然想找个地方去玩玩,过几天悠闲的生清,所以留了封信,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了。”
“她没说上哪里去吗?”
“信上说她自己也还没决定,决定之后会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叶母居然笑了。
“刚看过信后我也像你一样着急,后来仔细一想,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她也说了会打电话回来,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好意思一大早吵醒你,还害你这么匆忙赶过来。”
“您真的不担心吗?”
对于巧梦的离家,戚少军无法像姨妈一样淡然视之。“我是说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到某个地方去,而且又不知道她要待几天……”
“担心也没有用啊!”叶母皱眉。“就算不让她去,这会儿也是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她了。”
“接到她的电话立刻叫她回来。”戚少军急切道:“她现在健康状况不佳,要出去散心也应该等身子稍稍恢复了之后再做计画。”
“就怕说了,她也不当一回事。”叶母说:“我不会勉强她的,我们母女之间一向都只有沟通,没有专制。”
连姨妈都这么说了,戚少军也无可奈何,只有叹口气道:
“那么请您务必要问出她在哪里,然后我会去找她,把她带回来。”
“你要去找巧梦?”叶母喊,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
“别告诉巧梦这一点,否则我怕她不肯透露她所在地点。”他一面说,一面想起她的出走带给他心灵与精神上这么多的困扰,便明白自己今天又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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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梦伫立在“慈辉”孤儿院的大门前。最先窜入她脑中的想法是乡下的清晨确实比台北多了些宁静,而这正是她此番离家所欲寻找的。
姨丈出资扩建的院舍在经过十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当年的洁白崭新已不复可见。而爬墙植物几乎布满了大半的墙面,虽然美化了环境,却也增添了几许阴凉。
这里也算是她的家,虽然院会扩建完成后,她就不曾在这儿住饼,但是对孤儿院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她都有着莫大的感情。就像现在,一大早站在这里,呼吸着幼时熟悉的空气,她几乎有想哭的感觉。
昨天她一到这儿,就先到杨女乃女乃的坟前上过香,也就在那时候,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到这里了。杨女乃女乃过世也有七、八年了,除了和姨丈回来奔丧那一回,往后似乎都是姨丈自己回来替杨女乃女乃扫墓的。
她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吗?巧梦坐在微湿的地面上这么想。亲生父母去世之后,她接受了无数人的帮忙才有今天,而对于这些帮过她的人,她要做些什么才算是回馈呢?
她经常都在想这个问题,也尽力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她尽量想使每个人满意,总觉得自己老是做不好。
她接受母亲的供给读完了大专,毕业后却迟迟没有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后来,听任妈的安排进了戚氏,只做了一个月就辞职,还任性地跑到这儿来闲晃;有时候想想,她真是一无是处,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而已。
就像少军表哥亲吻她的事;那时,她应该逃,应该反抗的,可是她没有,还不知羞耻地响应他。表哥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了,而他们怎么可以发生这种行为——天!真是一想起来就脸红。
“妳果然在这里。”忽然,巧梦身后传来戚少军低沉的声音;她在惊愕之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巧梦直觉地转头,看清楚身后的人时几乎要滚下山坡。
“我想在这里试着等一等,没想到这么早就看见妳坐在这边。”戚少军一脸疲惫地说。
“你——”巧梦张大眼睛和嘴巴指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妳。”他简单回答,随即叹了口气。“我可以坐下吗?开了整夜的车,真的好累。”
“你干嘛开夜车下南部来找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我妈告诉妳的?”
“她说妳在南部,线索还真笼统,至于孤儿院——这是我一路上推测揣摩出来的第一可能目标。”戚少军看着她。“妳怎么可以就这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妳——妳的生理痛呢?”
“已经好了。”巧梦红着脸瞪他一眼。“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而特地跑道么一趟吧?”
“妳留下一封信就不知去向,还希望我们不闻不问吗?”
“这算是哪门子的不知去向?在信里我写得很清楚,昨天也打过电话报平安了啊!”巧梦蹙眉。“我妈真爱瞎操心,难道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其实——”戚少车低下头。“我才是那个最担心的人,是我要姨妈接到妳的电话之后立刻通知我的。”
“啊——”
“因为我不但要担忧妳的健康状态,还必须还必须考虑到妳在精神方面……”
“我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巧梦喃喃道。
“我指的是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件事。”他转头面对她。“我无法假装不曾吻过妳,妳呢?妳能吗?我非常骇怕妳是因为我失控的举动才远远逃开的。”
第八章
他的眼里除了有她的倒影,还有抹难以形容的忧虑及压抑。巧梦的心被紧紧地勒住,她感觉呼吸困难,双颊霎时一阵火热。
“别再提那件事了。”她干笑而声,低着头不敢看他。“是我不好,你记得吗?我吃了太多止痛药——”
“这不是我要谈的重点。”
“这就对了!”巧梦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我们都是成年人,一个吻——那个小意外——就让我们把它忘了吧,那没什么!”
“那个吻不是什么小意外,这点我很明白;妳自己应该也根清楚才对。”戚少军看着她。“不要拿吃药做借口!虽然它开始于我的冲动,妳的反应也告诉我其实妳并不讨厌它,不是吗?”
他居然这么说!难不成是想让她挖个地洞钻进地厉里去吗?巧梦生气,又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因此她只能脸红。
见她这副模样,戚少军想笑又不敢笑,虽然他期盼能得知她对那一吻有何后续反应,但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似乎是不智之举。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
“是啊!”巧梦低下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三级片里的女主角。”
“什么?”戚少军瞪大眼睛。
“你不是在暗示我的饥渴吗?”
“我不是——”
“可是听起来像是那种意思。”
戚少军无奈的道歉。
“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妳就当我是说错话吧!还有,我认为妳不应该常看那些没有营养的限制级电影,那对妳不好。”
“不好?”巧梦昂起眉,不想承认自己只看过一部他所谓的没营养的电影。“那么你觉得我该看什么电影比较合适?阿拉丁?还是狮子王?”
“这些电影是老少咸宜的。”他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