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妳这阵子这么忙,一定是太累了才会生病。回去吧!巧梦,看妳这个样子,我好担心。”
“生理痛又不是什么病。”
“妳这样子,留下来也做不了事啊!”
就在阿香努力想说服巧梦回家休息时,周美宝走了进来。
“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妳们不赶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上班,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阿香看看巧梦,鼓起勇气对周美宝说:
“巧梦不舒服,想请假回家。”
“请假?”周美宝把小眼睛瞇起来。“总裁明天就回来了,他交代的事还有一大堆没处理,这个时候妳要请假回家睡觉?”她走向她们。“妳不舒服?很严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阿香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巧梦只得回答:
“没什么,只是生理痛。”
“生理痛?哪个女人没有这毛病?去买颗止痛药吃就没事了,没有必要请假。”周美宝说完,推推眼镜,又摇晃着肥大的臀部走了出去。
“凶婆娘。”阿香对她的背影扮个鬼睑。
“算了!”巧梦挤出笑容。“也许真如她所说的,吃了药就会没事了。麻烦妳好不好?到药房去替我买两颗止痛药,现在的我好象一站起来就要瘫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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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梦一口气吃了两颗药,她认为这样才能迅速改善她的状况。果然,月复部的疼痛慢慢减轻了,到最后甚至轻微到几乎忘了疼痛的存在。
可是她的精神却越来越无法集中,头也昏沉沉的,并隐隐在作痛——她打翻了茶水,弄错了影印页数,还弄丢了一份重要的合约书,而这一切,在她感觉起来都是模模糊糊,不具半点真实感。
她的频频出错惹来同事一连串的抱怨,周美宝更是看不过去,冲过来把蹲在地上捡拾玻璃碎片的巧梦痛骂了一顿。
“妳不情愿是不是?不让妳请假妳就在这儿胡搞瞎搞,想害我们挨总裁的骂啊?”她得理不饶人的直马巧梦。
巧梦觉得头好重,眼前的玻璃碎片好象会跑似的,任她怎么努力就是捡不起来。她听见周美宝的责备,也知道自己应该这歉,可是要说些什么呢?她的脑子里为什么一片空白?
“妳以为装聋作哑就没事了?快把地收拾收拾干净,好帮忙做其它事了,大伙儿都忙翻了,妳没看见吗?”
“是,我知道了。”巧梦回答,其实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知道就快点动手做,妳蹲在那儿睡着了啊?”
她的吼叫声让巧梦的头更疼,而她又无法命令自己的手指灵活动作,对方的催促和心底的挫折感驱使她站起来面对周美宝。
“对不起,请让我回去,我——我真的不舒服……”
“回去?”周美宝发出尖锐的叫声。“妳走了,谁来替妳收拾这一切?”
“我来做!”阿香站出来。“请妳让她回家休息,周小姐,她的事情我会替她做——”
“妳闭嘴。”周美宝狠狠瞪了阿香一眼,转向巧梦,继续她的训话,四周原本非常“忙碌”的同事们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几乎全以幸灾乐祸的心态看若这一幕。“终于开始了是不是?才乖了一个月,狐狸尾巴就迫不及待的露出来了。不过叶小姐,妳显然是挑错了时间,妳的靠山不在啊!妳忘了吗?”周美宝笑了,旁边也有”些响应的声音。
巧梦还站得笔直,意识却渐渐在涣散,眼前的东西都在摇动,她还能听见周美宝说什么真是一项奇迹。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玻璃碎片还没捡干净呢!”阿香蹲下来想帮忙,却被周美宝斥退。“让她自己捡,谁都不许帮她。如果以为有靠山就享有特权,那么妳就错了。”
靠山?特权?当巧梦听见周美宝对她的指控就直想笑,她到底什么时候拥有过这两项东西了?
不能请假,那么就辞职吧!她真的从来不曾这么难受过,继续持在这里,迟早会出糗,真的。
“我——我不做了可以吗?我要辞职。”她使尽力气说,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有气无力。
“辞职?妳说妳要辞职?”周美宝有些讶异,神情看起来颇为紧张。其实这也难怪,人是总裁带进来交给业务部的,如果他回来后发现人不在了,业务部免不了要费一番唇舌解释。“喂!喂!做错事的人是妳,叶小姐,别表现得好象我们要赶妳走一样。”
“我真的要辞职,我受不了了。”巧梦依然这,扶着椅子好让自己站稳点。
她的坚持引发了周遭同事的议论纷纷,有几个人还忧心地在周美宝耳朵旁嘀咕;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变得闹烘烘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国家大事。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这个声音是属于原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戚少军,而他的吼声几乎把现场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
所有的人都回头继续处理自己手边的公事,还站在原处的只剩下巧梦、阿香、以及来不及回座位的周美宝。
“总——总裁,您不是预定明天才回来吗?”周美宝苍白着脸,支支吾吾道。
“会议进行得比预期中顺利,所以就提早回国了。”戚少军公式化地回答;他怎么也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巧梦才仓促整理好一切先行回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整个办公室闹烘烘的?”
几十个职员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连站在旁边的周美宝都低头不语;因此,戚少军的两道浓眉越耸越高,眼看着一场风暴就要发生了。
巧梦花了几分钟才弄清楚戚少军真的站在眼前,而在此时此刻看见他,居然让她觉得轻松。
可以直接告诉他了,巧梦想,堂堂戚氏的总裁总可以批准她的辞呈了吧?
“我要辞职了,表哥。”她举手喊,没有精神去注意“表哥”这两个字带给周遭的人多大的冲击。“你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
“叶巧梦,妳又闯了什么祸?上班一个月就要辞职……”戚少军忽然噤声,因为当他认真看了巧梦一眼,才惊觉她不仅脸色苍白,整个人可以说瘦了一圈。
老天!她是不是病了?只不过二十天不见,她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活力。
他向她走去,神情颇担忧;巧梦则视而不见,一味地摇头。
“我不做了,让我回家,让我……”她的声音渐渐薄弱,终于在戚少军到达她的前方时,软棉棉地倒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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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台湾的每一天,他经常想起她俏皮的笑容和足以令他窒息的小舌头。只要会议告一段落,他便开始想着她在公司可曾惹祸?是不是循规蹈矩在虚心学习?有没有进步?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想她很多,频率几乎是他想起胡凤玲的十倍以上;但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她竟变成这副模样。
戚少军要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在车来之前,他把巧梦抱进了总裁办公室。只有阿香帮他的忙,因为其它人都吓呆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毫无知觉的巧梦,戚少军心痛如绞。
阿香站在一旁,脸颊上都是眼泪,却什么都不敢说。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妹,地位是可有可无,今天要不是巧梦晕倒了,也许她一辈子都进不了总裁的办公室。而现在,即使她已经站在这里,心里还是对这个高高在上、有着一张俊脸却不曾笑过的大人物感到恐惧。她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但是巧梦默默忍受这一切,什么都不说,她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