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她询问了有关你的一大堆事,然后立刻就跑去找你,用命令、威胁、利诱、哀求等等的方法告诉你我要结束我们的‘分手’关系,就是那天,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很清楚了吧?”
秦湘直盯着他,感觉心里一阵甜蜜。那天的事的确鲜明地印在她心上,事实上,她认为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毕竟一个女人不是经常有机会听见那么深情感人的表白,尤其还是来自她深爱的男人。
“你在生气还是害羞?”她微笑,在他耳边问。
“随你怎么想。”罗力群回答,眼里不见怒气;他根本无法对她生气,她对这点其实很明白,也很得意。
秦湘亲吻他的脸颊,对他露出难以抗拒的笑容。罗力群只得又叹了口气,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妮妮好吗?”雅如以这个问句开始了她和萧柏逸的谈话。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着鲜乳。而巧得很,他们所选的位置离秦湘和罗力群不到一百公尺,如果他们其中之一曾试着往前后左右四处看看,也许就会发现树丛后那对鬼祟的男女。
“她很好,只是经常问起你。”萧柏逸回答,并无欣赏四周景致的兴趣。
“请你对她耐心点,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的脾气再差也不会动手打她。”萧柏逸扯扯嘴角。
“有时候你只要大声说话就能伤了孩子的心,他们很敏感。”雅如说。
“你似乎非常了解小孩子的心理。”
“我喜欢小孩子,有一段时间我渴望未来能成为一个幼稚园或小学老师。”
“现在呢?你的想法改变了吗?”
“不,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试试。”
这样的谈话和平而不带压力,却无法继续下去,除了闲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准备好听我说了吗?”萧柏逸终于问。
雅如点头。
萧柏逸看着她,然后叹气,并将身体往后靠在一棵椰子树的树干上。
“我和我太太已经分居了。”他直接说:“她前几个月还偶尔会回来看一下,现在几乎连电话也不打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雅如倏地抬起头看着他。“为了妮妮好,你应该结束你们夫妻间这种不正常的分居关系。你知道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妮妮拒绝提及任何有关她母亲的事情。”
“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想。”萧柏逸冷然道。
“那个女人?你在妮妮面前总是这么称呼你的妻子吗?她们是母女,妮妮身体里有一半流着她的血液,你不应该灌输她错误的观念,让她厌恶自己的母亲,那违背了自然。”
“不需要我灌输什么观念,小孩子自己能判断谁爱她、谁不爱她。”
“萧先生!”雅如诧异地喊。她无法想像有哪一个小孩会恨自己的母亲,他们幼小而单纯的心灵应该还不懂得记仇、记恨。
“你用不着这么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萧柏逸以嘲讽的语气说:“我的妻子对妮妮只有厌恶没有爱,我想她经常希望自己根本不曾生下她。”
“这——怎么会这个样子?”雅如无法相信。“为什么一个妈妈会讨厌自己的骨肉,甚至后悔生下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一定是你故意抹黑她!你骗我对不对?企图减轻我所受的良心谴责?”她瞪着他。
萧柏逸没有反驳,看了她一眼后开始缓缓道出另一段过去。
“我曾经非常爱她。”他说:“婚前的她,个性甜美而且善解人意,我们在交往了一年后步入礼堂结为夫妻。婚后我们有过近一年的甜蜜生活,老实说,那时候的她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她不仅善于理家,还让我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扩充我的事业。”
“听起来她真是难得的贤内助。”雅如说,并不带有任何忌妒或嘲讽。
“我也很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女人,谁知道她的态度忽然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萧柏逸苦涩道:“结婚一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你绝对想不到的,法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大发脾气。她大哭大闹,说我没有做好避孕措施,让她有了孩子。老天!孩子不都是伴随着婚姻而来的吗?我们结婚都一年了,也该生小孩了啊!不过这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她爱我,嫁给了我,却不肯为我怀孕生子。”
“也许——她希望和你两个人多过一阵子甜蜜的两人世界,缓几年再怀孕。”
“起初我也这么以为,所以我耐心地安慰她,向她保证有了孩子后我只会对她更好,绝不会冷落她,我甚至告诉她,孩子半夜醒了由我来换尿布、泡牛女乃。”
“然后呢?”雅如听得很专注。
萧柏逸苦笑。
“然后她给了我一巴掌,恨恨地告诉我她厌恶小孩!这辈子不管她嫁给谁,都没有打算怀孕生子。”
“为什么?小婴儿是那么可爱啊!”雅如简直太惊愕了;一个家庭没有小孩,岂不是要丧失许多欢乐?
“你这种爱小孩胜过自己的人自然无法了解她的想法,事实上连我都不了解她的心态。一个女人,不仅没有为人母的期盼,还口口声声要去堕胎,这谁能解释?”
“堕胎?她!你太太她想——”
“她想把孩子拿掉,而且态度坚决。”
“你阻止她了吧?是不是?你不会让她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对不对?”雅如紧张地问。
“我是阻止了她,否则哪来的妮妮?”萧柏逸首次露出微笑。
雅如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我告诉她,孩子一拿掉我们的婚姻就算完了!她惊愕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会为了小孩而如此对她。”他扯了扯嘴角。“我郑重地警告她,她终于妥协而答应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我们的婚姻也因为小生命的来临而遭遇了严重的考验。她甜美的个性随着怀孕而消失殆尽;她不再打理家务,脾气也越来越大,根本己经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每天我从公司回家,迎接我的不是热饭热菜、洗澡水,而是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和讽刺批判的恶毒言词。从有了妮妮到她出生长大,我们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悲哀且每下愈况。”
“怎么会变成这样?”雅如低喃,百思不解。
“你可以想像她对妮妮会付出多少爱!那可怜的孩子经常是黏着佣人、躲着母亲,深怕一个不小心碰上母亲心情恶劣,就会给她一顿骂或一顿打。”萧柏逸叹气。“我曾强拉着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由于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所以医师也无法断定她这种反常的态度是不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
“你问过她家里的人吗?”雅如问。
“问过,但没有结果,她的家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柏逸说:“我除了多雇用几个佣人照顾妮妮外,也四处向一些专业人士请教有关她的问题。我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解答,她却愈来愈变本加厉,天天闹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这样的生活我和妮妮一天忍过一天。我们处处让着她,以免引发更大的争执,而她从未自我反省或有所改变。”
“我见过她几次,她看起来不像你所描述的。”
“我不会捏造这种谎言来欺骗你,你甚至可以找妮妮求证。”萧柏逸蹙眉o
“没有必要。”雅如摇头。“你在说明你的家庭状况,我倾听,并且——感到非常遗憾,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求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