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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睛写上爱情 第21页

作者:陈美琳

“我可以想见我妈有多生气。”贺鹰风懊恼地打断他。“昨天我真是喝多了,是阿侯送我回来的?”

“就是昨天来找你那位先生,他看起来也喝了不少。”

“至少他还知道回旅馆的路。”贺鹰风见桌上有碗海产粥,心情终於好了些。“这是买给我的?”他拿了汤匙坐下就要吃。

“是——也不算是。”林泰说。

贺鹰风看他一眼,皱眉道: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

“林德是替你买了排骨便当,却被老板娘一气之下吃掉了。”

“那这碗粥……”

“是唐小姐离开前替你煮的。”林泰答。

贺鹰风宿醉未醒的混乱脑袋似乎无法将这句话加以整理,能窜入他思绪里的只有『离开』两个字。

离开?她走了?回她家去了?而临走前甚至还替他煮了碗海产粥?

一种难以解释的情感攫获了他,他觉得——他居然感觉受到背叛。她走了,连对他说一声都没有,这点令他既愤怒又无法接受。

林泰注意著他的表情变化,似乎是经过考虑才开口道:

“你很讨厌唐小姐吗?我倒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的姊姊。她跟你一起说服我妈让我们继续读书!还答应替我们温习功课,以她害羞的个性能做到这样实在很不容易,我们兄弟对她和对你是一样感激……”

“够了,你说这些干什么?她在这里待这么久了,回家去也是应该的。”贺鹰风说著,竟觉得心烦,忽然决定不吃这碗该死的海产粥。“林德呢?!这小子跑哪儿去了?想让他替我去买个吃的都不知上哪儿找人。”

“阿德替老板娘拿东西回去,还有,唐小姐她并没有回家,只是搬到老板娘那儿去住了。”

☆☆☆

贺鹰风一肚子火,却仍得回家去看看母亲。他的头还在痛,但天知道如果他不在醒来后立刻出现在他亲爱的母亲面前,未来几天他的头将会更痛。他的母亲很清楚怎么样能令她儿子难受,只要不停地唠叨就行了。

虽然他得拖著不适的身子去陪多日不见的母亲聊聊,真正令他冒火的却另有其事。林泰说起那位唐小姐是如何要求他母亲让她搬过去,彷佛他这些天对她有多苛刻,而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似的。真该死!她甚至没有勇气在他清醒的时候提出搬走的事。

但你并不欢迎她啊,再说她又不是你什么人。

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而这不晓得为什么惹得贺鹰风更不开心。

没错,她跟他什么也不是,几乎连朋友都算不上。那又如何?她在这儿打扰了这么多天,要离开至少该对他说一声,这是基本的礼貌。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待她了,即便是怀疑她是母亲计画中的一部份,他依然不曾对她有过任何失礼的举动不是吗?

对,你不过是明白地告诉她你对於她在这儿感到多么地厌烦不耐。

声音又提醒他,他几乎想吼回去,即使他知道那根本是他心里的话。他对她不够友善,所以她离开了,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距离家里越来越近,他忽然希望能不回家去,他不想看见唐吉祥,不想看见她哀怨的眼神彷佛在向他抗议。老天!是她自己要搬走,可不是他赶的,他在意什么?

喃喃诅咒著,贺鹰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并非真为了早些到家,只是不想再给自己三心二意的机会。

☆☆☆

“不是妈喜欢说你,你有事没事就跟朋友喝个烂醉,伤身体不说,还惹我生气啊!”贺母打儿子一进门就拿他喝醉的事来叨念,而贺鹰风的耐性也就一点一滴这么被磨掉。

头疼提醒了他今天已经听够母亲的唠叨,该他说点话了。

“好了!妈!我又不是三天两头喝酒。”他说,算是为这个话题划下句点。“林德呢?他不是跟你们回来,怎么不见他的人影?”他四处张望,不仅不见林德,连唐吉祥的踪影都没瞧见。

贺母显然还挂念著儿子喝酒的事情,但她也很明白儿子的脾气。他不想听的事再提只会增加他的不耐,一点正面的影响也没有。

“林德说他们兄弟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职联招,需要买一些参考书,我让吉祥陪他到附近书局去了。”贺母叹气。“听阿德说是你和吉祥说服了他们的母亲让他们半工半读。难得你这么关心别人,如果对自己的事也能稍微多关心点就好了,这么大个年纪了……”

“妈!我是问林德,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贺鹰风心里是越来越不舒坦。“买书?他倒好,利用上班时间做自己的事,把我这个老板当成什么了?”

“别怪他。”贺母皱眉。“是我听见他跟吉祥商量参考书的事,所以让吉祥陪著他走一趟书局。是我答应的。”

“真不知道付他们薪水的是你还是我。”贺鹰风没好气道。

贺母责难地瞪他。

“你怎么这么说?他们兄弟有心向学是好事,这也是你极力促成的啊!不过是去买几本参考书,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贺鹰风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阴郁难懂。贺母忽然扬扬眉,以诡谲的眼神看向儿子。

“儿子啊!你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我的头还很痛。”贺鹰风答。

“只是这样吗?以前可不曾见你因为宿醉迁怒他人啊!”

“我迁怒谁了?”

贺母没理会他,迳自接著说:

“是不是为了吉祥搬回我这里的事不开心?”

“鬼才会在乎她搬哪里去住。”贺鹰风的回应快得令人怀疑。“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乾脆回家,一个女孩子提著个行李就住到外头像什么样子!”

“人家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苦衷』吗?”贺鹰风掀掀嘴角。“我非常怀疑她其实是配合你的计画而出现的,就在你说起你那预言的梦过后不久。太巧了,妈!巧得让我怎么都不相信她是一个单纯的过客。”

“你——你以为她是我找来的?”贺母一脸惊讶。“老天!你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我找她来干什么?我的梦?我——我到底做过什么梦了?我说过什么吗?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贺鹰风怀疑地看著母亲,试图由她的表情判断出刚才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就在此时,唐吉祥推开门走进来,她看见贺鹰风在场,显得有点不自在。

贺鹰风露出简直不算是笑的笑容,他倒要看看这个一向挺有礼貌的唐小姐怎么向他解释她的不告而别。

“你回来了?阿德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贺母对她是一脸笑容,如意不由对自己欺骗她感到愧疚。

“阿德回车行去了。”她看看贺鹰风。“他说——他说怕老板醒来见他不在会生气……”

“说生气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是不是啊?儿子。”贺母讥诮地笑,接著由沙发上站起来。“我得送些特产去给左邻右舍,你们俩就先在这儿聊聊,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餐。”她挥挥手就要朝外走。

“伯母……”唐如意无法形容内心的惊慌。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单独在一间屋子里,即使只是说说话,否则她何必要求贺伯母让她搬过来?

“不用害怕,孩子,我这个儿子看起来是凶了点,对女孩子还是知道礼貌的。”贺母眨眨眼,拿过大包小包的名产走出去。

唐如意呆望著门几秒钟才慢慢回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吞吞吐吐地开口。

“我——你坐吧!我去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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