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只答应我老爸去相亲,可没说要结婚。”岳青岚拿起咖啡闻了闻,接著喝了一口,还满意地点点头。
“你不想娶老婆?”唐吉祥睁大眼并用手指著他鼻子。“原来难怪你一点也不提找如意的事,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和她结婚!不,应该说你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结婚!”
“本来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不同了。可以吃一口你的黑森林蛋糕吗?”他指指桌上精致的小盘子。
“喏!要吃全给你。”唐吉祥把东西往前一推。“在吃之前你给我说清楚,如果你根本不想进一步和如意交往,为什么还要我告诉你有关如意的事?我又何必三天两头跟你见面?”她有点气急败坏了。
岳青岚慢慢嚼著蛋糕。
“我说过现在不同了嘛,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昨天不想结婚并不表示今天就一定不想结婚。”
唐吉祥火气稍微消了些。
“你『今天』想结婚了?”
岳青岚点点头。
“那我带你去找如意,她其实躲在我——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岳青岚喝了口咖啡。
“我是有结婚的念头,不过对象是你——唐吉祥,不是你妹妹。哇!你的嘴巴张得好大,塞进一整个披萨都没问题。”他笑著又拿起咖啡杯。
☆☆☆
唐吉祥几乎扯光自己的头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岳青岚这是摆明了在耍她嘛!要娶她不娶如意?哪一个正常人会做这种选择?姓岳的那白痴应该庆幸她倒在他身上的是冰咖啡而不是滚烫的茶水。
往床上一倒,她拿了小镜子摆在面前。
为什么?
她跟如意有非常相似的一张脸,但也就只有这样了。如意娴静娇柔,善良纯真,而这些男人期盼由女人身上看见的特质她一项也不具备,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岳青岚要对她说那种话?
哎呀!她要想得通就用不著扯头发了不是吗?都怪岳青岚那王八蛋扔这么个难题来烦她。唐吉祥把镜子往桌上一盖,翻身抱住枕头。
电话铃响,她顺手拿起话筒。
“喂!唐公馆。”几个字说得有气无力的。
电话那端一阵寂然。
哪个倒楣鬼?居然在她脾气爆发边缘打电话来,还装哑巴,看她不吼得他耳朵发麻才怪。
唐吉祥深吸了口气,正要发作,话筒里传来蚊子般细微的声音。
“姊!你——是吉祥吗?”
“如意?”唐吉祥喊,随即又降低了音调:“如意!你还好吧?住在那里习不习惯?莉娟有没有好好招待你?”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唐如意挑了最重要的回答。
“我没有见到莉娟,她出国游学去了。”
“她——她出国去了?天!那你怎么办?你现在在哪里?”
“在高雄啦!莉娟的母亲让我留下来玩几天,不过我我借用了你的名字。”
“你——你是说你在那儿叫唐吉祥?”
“不是故意造成这种情况。我话说一半,得知莉娟不在后就说不出口了。万一他们知道我连是莉娟的面都没见过,我怕他们根本不可能让我留下。”如意接著问:“妈是不是已经打消要我相亲的念头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呃——妈其实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不肯代替你去相亲。”吉祥道。
“我听王妈提过这件事。”
“所以——你暂时还是待在那里好吗?我——等我处理好这里一些琐事,我会尽快,你再忍耐一会。”事情真这么好解决就好了,吉祥想著。
“噢!”如意的声音听来满是失望。“那么你再跟我联络,记得找唐吉祥喔!”
“打电话去说找自己真别扭。”
“用别人的名字活著才是别扭。”如意随即说。
☆☆☆
币了电话,唐如意在床上躺了下来,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吉祥说她还不该回家,而尽避没有人赶她,她却不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真的很惶恐。
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的唐如意怀疑自己爱上贺鹰风了,那个总对她恶言恶语的跋扈男子。这听起来实在荒谬,但的确有些许迹象让她不得不面对心里的疑惑。
这几天她简直是拼了命在避开贺鹰风,几乎是所有的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不这样又该怎么办?总不能每回见了他就一副脸红心跳的可笑模样啊!
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从那次替他剪头发,他强壮的双手拦腰抱住她开始,她忽然惊觉男人跟女人原来是如此不同。然后,她变得不敢直视他,即使是跟他瞬间擦身而过,都会惹来她一阵精神紧张,每每是匆匆跑回房间却又忍不住偷偷想他。
天!她病了,病得很重,就像书上写的无药可医的恋爱病,所有的讯息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慌极了,所以要离开这儿。只要一些日子不见他、不听他说话、不想他,他的影子自然会从她心底淡化、模糊,终至完全消失,她相信。
可是怎么离开?上哪儿去?
好不容易对这儿习惯了些,人家也不再催赶她走,让她再另找他处待下岂不是太难?她根本没处可去了。
唉!烦死她了,想了半天还是这么不著边际。
她叹著气,门砰砰地被人敲得好响。
“你开门,唐吉祥!我有话说。”外头是贺鹰风低沈的嗓音。
唐如意倏地在床上楞坐起来。
“你在搞什么?白痴也看得出来你在躲著我。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贺鹰风在她打开房门后进入她的房间,并这么质问她。
唐如意在他进门后便节节后退,这会儿已经退到墙边,再也无处可退了。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躲著你了?我有什么理由要——要躲著你?”她低著头吞吞吐吐,话说出口,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贺鹰风露出嘲讽的浅笑。
“这些天你见了我像见了鬼似的,要不就乾脆整天窝在房间里,三餐吃面包饼乾。既然你跟林家兄弟依然有说有笑,理所当然问题是出在我身上了。这一点,连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你就说清楚吧!倒不是我在意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只怕林德因你态度奇怪操心得无法专心工作。”
唐如意头低得更低。
贺鹰风盯著她半晌,叹气道:
“怎么了?唐吉祥,你还介意剪伤我耳朵的事吗?伤早已经好了,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不!你不要过来。”唐如意伸手阻止他向前。“我没有躲著你,更不是为了剪伤你的事心烦,你不要庸人自扰,胡思乱想。”
“我庸人自扰,胡思乱想?”
“本来就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极小。
“你是说你这些天的反常行为不是因为我?”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贺鹰风扯动嘴角。
“既然如此,你可以跟我出去一趟以示证明吗?”
啊!还要证明?
“出去——去什么地方?”唐如意问。
贺鹰风耸耸肩。
“先去理发院吧,你无法完成的事还是交给专家。不过——我想你可以陪我去,如果你真没有什么反常的话。”他眼里笑意盎然。
唐如意呆了几秒,喃喃道:
“我真的没什么反常,不过是情绪暂时有点不平衡,马上会恢复的,真的。”天!听起来像在说服自己。
她不会真爱上这个男人的是不是?这么喜怒无常,令她完全无法掌握。而书上不是写著吗?爱上无法掌握的男人将是女人一辈子的痛苦。
是谁呢?写出这么恳切的的话。
☆☆☆
从理发院出来后,贺鹰风一直板著个脸,活像谁倒了他的会一样。
走在他身后约三公尺远的唐如意看不过去,走近他并略带畏缩地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