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漠笑了。
“当时我也愣住,现在想想,也许就因为她有这么了不得的功夫才敢一个人到处闯,甚至跟我单独共处一室都不害怕。”
“你并没有那么可怕。”关强看着他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说。”
“阿敏对你有种特殊的情感,我想——她认为自己爱上你了,这件事我想你心里应该多少有个底吧?”关强问。
丁漠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我很抱歉,这情况我也是最近才发觉,一定使你跟家人造成一些困扰——”
“这倒没有,我爸跟阿姨并未怀疑阿敏跟谁有感情牵扯;不过老实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还有阿敏的初恋究竟会不会有结果。”
“那不是什么初恋,等她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关强!请你相信我从未做出任何勾引阿敏的不当举动,她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丁漠诚恳地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对于阿敏——你一点恋爱的感觉也没有?”
丁漠扯扯嘴角。
“我想我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爱情的感觉,在我的后半辈子里,我并不考虑恋爱或婚姻。”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关强问。
丁漠笑而不答。
必强了解地说:
“你是曾犯过错,但是已经回头了啊!如果你自己都耿耿于怀,别人想忘也忘不了。”
“你这样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丁漠浅笑。
“我没说是来兴师问罪,只想知道你对阿敏有什么打算,你知道我是绝不许任何人伤害她的。”
“我何尝不是?”
“既然你不爱阿敏,要怎么说明白才不会伤了她?”
丁漠疲惫地摇头。
“我不知道。其实我从没想过要说些什么,阿敏对我的感情绝不是爱,我总为她很快就会明白。”
必强点头。当他确信丁漠不爱阿敏时,他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仍有希望,忧的是阿敏得受多少创伤才能死心回头?
“暂时什么也别说吧!”关强说:“阿敏似乎跟你的客人对上了,正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她认为龙雁对我有企图。”
“也许你可以将计就计,礼貌性地对阿敏保持疏远的态度;虽然这也会伤害她,至少比较缓和轻微。”
丁漠朝屋里看了看。
“我的客人也建议我朝类似的方向进行,她很乐意将阿敏的注意力全部拉过去。”
必强笑道:
“这样很好,不过该让她知道阿敏的难缠才公平。”
“龙雁也不好惹。”丁漠跟着说。
懊问的都问了,关强于是说:
“我该走了,已经占用你不少时间。”
丁漠点头。
“阿敏的事我一定会小心处理。”
“提起阿敏,我倒想起一件事。”关强忽然说。
丁漠还来不及问出是什么事,月复部已经挨了关强一拳,高壮的他也不禁疼得惨白了脸。
必强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说:
“你怎么敢动手打阿敏!即使她调皮又爱闯祸,我仍然不许任何人打她,我以为你知道这一点。”
丁漠这才明白自己挨这一拳的原因,他居然也跟着笑了。
“很抱歉,打了她其实我心里也很懊恼。”
“可别再犯了,我不喜欢对好朋友动拳头。”关强说完,面无表情地离开。
丁漠一点也不怪关强打了他,他一直很明白傅希敏对关强来说是多么宝贝。
他深吸了口气,试图缓和月复部的疼痛。没想到外表斯文的关强力气竟然还这么大。
忽然,听到木屋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其间还夹杂着阿胖的狂吠,丁漠顾不得腰月复隐隐作痛,拔腿奋力往屋子跑去。
丁漠拉开木门冲进屋去,心跳比平常至少快了一倍。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紧张地问,目光并在屋里四处搜寻。
龙雁一脸惊慌地站在床上,一见丁漠进来便飞身跳进他怀里!丁漠则下意识地接住她。
“怎么回事?你跟阿胖在喊叫什么?”
龙雁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伸手胡乱指着。
“好可怕!有——有——”她说了半天没说出究竟有什么。
丁漠无奈地叹气。
“你看见蛇了吗?快告诉我在哪里,我好把它抓走。”
“在——在那里!”龙雁指着床下的角落。“有一条小蛇,扭来扭去的好恶心。”
“丁漠往前走想一探究意,龙雁不肯放手,于是也被他拖着往前。
看清楚阿胖翘高对其猛吠的东西后,丁漠皱起眉头。
“这是蚯蚓。”
龙雁抬头说:
“你少唬我,哪来这么大一条蚯蚓!”
“我没唬你,这条大蚯蚓就是你说的小蛇。龙小姐——”
“龙雁,叫我龙雁就好了。”
“龙雁!请你看清楚点再决定要不要尖叫好不好?刚才我差点让你吓出心脏病来。”
“它是蛇吧?这么大——”龙雁的手还攀在他颈上,半信半疑地探头去看。
“它是大了点了,但绝对是蚯蚓。”
“好吧!就算是我看错了。猛然一看真的很像嘛!你说是不是?”
“山上这种奇怪的东西到处都是,你还是考虑尽早——”
“我不走!”
龙雁坚决的语气让现场静了下来,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这么样一个亲密的姿势——
他们面对面——龙雁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丁漠的手放在她的腰际。如果不去注意他们惊愕的表情,每个看见的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此刻试图给对方一个激情的热吻。
两人在一秒钟内不约而同后退了三步。屋里时而寂静,时而有清喉咙的声音响起;而阿胖则把蚯蚓当成假想敌人,玩起攻击后退的游戏,对它发出低吼,想到时还用前脚拨拨它。
终于丁漠咳了咳。
“呃——你想洗个澡睡觉了吧?我先去帮你烧一些热水。”他说完,没等龙雁回答就推门出去;洗澡的热水通常都在屋外用大桶子烧热再抬进浴室。
龙雁胡乱点点头,她心跳得太快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
真是太怪异了!在一切变得安静之前,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那样搂着他有什么奇怪。
他的胸厚而结实,脸颊贴在上头很舒服又很有安全感。龙雁忘了她是否曾依偎在张瑞昌怀里,却可以肯定二者比较起来,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上天原谅她,张瑞昌曾是她想嫁的男人;而此刻她竟认为瘦弱的他竟不及一个才认识一天的半个陌生人。
为这种小事心慌意乱是龙雁从未有过的经验。她得仔细想想这个男人为何不同于其他男人。为什么他总给她些奇异的感受呢?昨天她还觉得他让她神经紧张;今天居然敢扑进他怀中,还舍不得放开似的抱了好久。这种丢人的事情,她可是从来没做过啊!
胡思乱想,心神不宁,有时候发呆了半天也不晓得在想什么,这些症状——
龙雁跑到她的行李袋旁翻出里头所有的书,有侦探小说、杂志、漫画,还有一本临上火车前买来催眠的心理学业书。
恋爱时的心理研究?
不会是这个吧?龙雁皱眉想着。
不过看看也无妨啊!也许旁征博引可以得到正确的解释。
好!就决定洗过澡后好好研究一下;只是——他这里灯光这么微弱,恐怕她撑不了多久就去见周公了。
必强一进屋里,林秀文从沙发上起身,微笑问:
“到哪里去了?我到阿敏房里找你,只看见她睡得不省人事。”
“我去找丁漠聊一聊了——怎么了?阿姨找我有事?”关强也还以微笑。
林秀文拉他坐下。
“我也想找机会跟你聊聊。你还不困吧?可以的话,趁着阿敏睡了,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