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不希望这件事再有变卦。”曲南星依旧冷淡。
文若莲静了半晌,低声说: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耽误你的时间,只是——我父亲的谅解是我这一年多来天天都在渴求的,我必须——”
“我想——”曲南星撇撇嘴角说:“那是我至少该还你的。”
“什么?”文若莲不解。
“当面向你父亲赔罪,我至少欠你这个。”
文若莲摇头道:
“你什么也不欠我。规则是我们早定好的,违约的人——是我。我很抱歉瞒着你怀了孩子,更抱歉带着他逃离你,我实在没有权利这么做。”
“算了!既然我们互有亏欠,以后就别再提起,毕竟——就要成一家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文若莲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都不是很开心,这令她不由得心生伤感。
真希望他别用这种方式来破坏她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刚才他不是才说双方都有责任吗?又为什么要摆出—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文若莲很想再问问他会不会后侮,接着想起已经对父母都说定了,问了又怎么样?不管是何答案已不容它改变结果了,不是吗?
机场已在眼前,记起迫在眉睫的公证结婚,她忽然感受不到一点的喜悦。
“南南呢?”叶秋一见文若莲进门劈头就问。
文若莲笑道:
“留在南部陪我爸妈几天。瞧你紧张的,难不成我会把他卖了?”
“什么?要留在南部几天?我会想他想疯掉的。l叶秋懊恼地说。
“别老想著你干儿子嘛!也拨点时间想想‘他’啊!”
“什——什么‘他’啊?”叶秋脸红地瞪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
“还想瞒我?”文若莲笑著瞄她。“这可不像你了,秋子!”
“我瞒你什么了嘛?他——”叶秋忙作解释:“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想什么,只是——你们一起出去过几次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不错的朋友呢!”
“我们是朋友,也仅止于此了。”叶秋淡然道。
“你对他应该不只是如此吧?”文若莲问:“和他见面的当天你总是特别开心,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这种情况我也曾有过。不是恋爱是什么?”
叶秋本想否认,不过末了只烦躁地叹口气。
“你知道吗?他就是我在飞机上碰见的那个大块头,我最讨厌的那一型。”
“哦?见过他几次,我还以为他在曲南星的公司工作。”
“就是他。”
“这么巧?他就是在飞机上死缠著你的那个——”
“他没缠我,”叶秋脸又红了。“是我——我弄错了,他当时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当时怎么样都算了,重要的是现在——现在你们之间多少应该培养出一点感情了吧!”
“哎呀!若莲!你不懂吗?这其中有很大的矛盾啊!”叶秋嘟著嘴说。
“我是不懂。”文若莲坦白道。
叶秋长叹一声。
“如果要买水果,你会挑表皮完整的还是有瑕疵的?”
文若莲对这个问题深感奇怪,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叶秋:
“应该会挑好的吧!”
气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到底是不是在说我问的事?怎么说的全不相关。”
“怎么不相关?”叶秋苦苦一笑道:“我就像是有瑕疵的水果啊!”
“秋子!”文若莲以责备的眼神看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已!这个比喻并不适当。”
“我早巳接受自己外表不再完美的事实。我这么说并不是自怜,只是告诉你我的疑虑。”
“我还是不很明白。”文若莲皱眉思索。
“怎么会不明白呢?”叶秋以略带激动的语气说:“他在飞机上看见貌美的我都没有任何兴趣了,有可能喜欢如今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的我吗?”
文若莲张大了双眼。
“我的天!秋子!真不敢相信你竟会把这两件事摆在一块儿说!选伴侣跟挑水果不—样,感觉对才是最重要的。在飞机上他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善良、重感情、讲义气,不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值得交往的朋友——”
“拜托!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文若莲继续说她的:
“现在,经过几次相处,他发现你的优点而喜欢上你,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能。难道你情愿他是迷上了你的外表而不是你这个人?”
“当然不是,”叶秋叹气。“我只是害怕我会错意了。外表毕竟是带给女人自信的重要因素。”
“内在更重要。如果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会看出你是多么值得争取。”
“是吗?”叶秋扯动嘴角;看得出她的心情改善了些。“别说我了,说说你们今天回南部的情况吧!你爸是不是二话不说就要你们立刻结婚?”
“我爸痛骂了曲南星一顿,还说绝不把我嫁给他这种人。”文若莲苦笑。
“啊!真是糟糕!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还以为一切都没问题了呢!”叶秋无力地倒向弹簧床。
“你很希望我嫁给他?”
“废话!他是你孩子的父亲,最重要的是你这么爱他,能和他结婚难道不是最理想的吗?”
理想?
文若莲可不敢这么奢望。未来的日子也许再也不如昔日般的柔情蜜意,但能维持基本的和谐她就该满足了。
她浅浅一笑。
“真希望我有你这种把握。”
“哎呀!你老爸不答应有十成把握也没用。看来还是我跑一趟,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说服——”
“谢谢你!秋子!我爸最后还是答应婚事了,而且他希望你常到我家玩。”
“答应了?你说你那顽固的老爸——”叶秋由床上跳起来槌她。“你敢骗我!害我替你烦恼了这么几分钟,脑细胞都死了上千个。”
“我不是有意骗你,只不过我——对结婚实在无法感受到任何喜悦的情绪。”文若莲郁郁地说。
“你这是标准的婚前紧张,婚后自然就会消失的。”
“但愿如此。”文若莲苦笑道:“准备搬家吧!他不许我继续住在这里,你也不行。”
“干我什么事?这儿离我上班的地方近——”
“他要你到他的公司上班。”
“为什么?我在这儿做得好好的,干嘛到他的公司上班?”叶秋扬扬眉。“若莲!你没有——”
“我没有替你向他要求工作,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情有多反感。是他说的,他说你的个性是该你的就会讨回来。为什么你独独对爆炸受伤的事默不作声?是他欠你的,秋子!他约你才会害你受伤,你向他要求什么都不为过,何况是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文若莲诚心道。
“我受伤是天意,怨不了任何人。”
“我没叫你怨谁啊!只是要你接受你该得的。”文若莲说:“秋子!再拘泥一些无聊的想法可就不像你了。去吧!还可以经常见到你的大块头情人,不是很好吗?”
“什么情人不情人的,我说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叶秋皱眉道:“而且你这么说——如果我还答应,岂不是让你觉得我是为了——为了那个人才去的?”
“我绝不会这么想。”文若莲举手做发誓状。
叶秋思索了会,终于点头。
“我可不是为了他才答应的。”她强调。
“我知道。”文若莲极力忍住笑。“收拾一下吧!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两人看了屋内每—个角落,在这儿相依为命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论将来日子怎么过,她们知道,每当夜深人静,那种相知的亲密感便会浮现脑海,提醒她们一段永生难舍的真挚情谊。
—个简单的公证结婚,到场的除了新郎新娘,只有龙威和叶秋,而新娘文若莲还弄不清楚状况,站在台上那个不知是牧师还是法官的竟宣布婚礼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