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这么重的东西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叶秋是手酸脚也酸;当她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正想着可以喘口气了,却发现门口站了个高壮的陌生人,还不时鬼鬼祟祟地朝著她家东张西望。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那个人身后,伸手想拍他的背,却构不着;她想想总不能拍拍他的腰吧!于是叶秋往后站了几步,大声说:
“喂!你是谁?在这儿探头探脑的干什么?”
龙威只注意观察屋子的四周,没料到会有人出现在他背后,听见声音还真是吓了一跳。
吓是吓着了,但以龙威沉着镇定的工夫倒不至于会跳起来,他甚至还能极冷静,极自然地转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那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已经指著他喊:
“是你?你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龙威皱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姐!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不对?”叶秋嘲弄地说:“这套已经过时了。你也太老土了吧!还在用!”
龙威的眉皱得更厉害。
叶秋继续道:
“你在飞机上的意图已够明显了;可惜——非常抱歉,我对太魁梧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喂!你多高?—百九?两百?”
“一百九十六——飞机上?”龙威忽然想起。“你——你是那个空中小姐?”
“再装就不像了吧?”换成叶秋皱起眉头来了。“你在飞机上就一直注意我,不是叫我拿东西就是问飞机何时降落;现在又装出一副素昧平生的样子。鬼才相信你对我没有企图呢!”
龙威苦笑。
“你误会了。在飞机上——那是巧合——每回我有事想要麻烦空中小姐,恰好都是你经过。我不是故意——”
“你不要不好意思,追求漂亮女人很正常啊!这种事情我碰过太多次了,你真的不用否认。”叶秋娇瞠道。
龙威活到36岁,第一次感到这么尴尬。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发生过兴趣,更不用说在飞机上用那种蹩脚的方法追求一个空姐了。这女人怎么回事?硬要说他对她有意思。
他决定还似乎先避开她,于是点了点头打算离开,不料却被她一把拦住。
“你没说清楚就想走了吗?这么大个男人不会这么不干脆吧?”
龙威很无奈地说:
“你要我说什么?”
叶秋想了想,耸耸肩,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只是——他怎么否认对她有意思实在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象她是个恶心的自恋狂似的。
龙威叹气,接着解释:
“那真的是个误会,小姐!”
叶秋一听反而不开心了。
“你是说我诬赖你罗?”
“我没这么说。”龙威快没耐性了。
“没有?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嘛?”叶秋自觉面子挂不住,硬是想叫他承认。
“我可不是花痴,想出这种方法钓凯子。你觉得被拒绝很丢脸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先表明自己的意思,说不定你早就开口对我表白了。”
龙威这个人一向敢做敢当,今天就算是杀了人吧,他也会眉头不皱一下地承认;而现在,眼前这个神经分明不很正常的女人硬指责他不敢对自己的心意负责,他干嘛不直说呢?难道还怕伤了她的心?
打定主意后,他开口:
“我不会向你表白什么,就算我会爱上谁吧,也绝不会是这么个自恋,蛮不讲理的女人。”
龙威的话不多,这是他所能想出最适合骂她的话了。一说完他转身就走,害怕她竟哇哇地哭起来;走了挺远了他才忍不住回头;谁料,她还站在原地,她竟没有哭。
叶秋气呼呼地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正在煮火锅高汤的文若莲看见她的表情,讶异地问:
“怎么气成这样?超市小姐找错钱了吗?”
“我才不会为那种小事生气!”叶秋放下手中的东西,气愤地捶了下桌子。
文若莲见她在气头上,也不想提起她上回因为收银小姐算错帐跟人翻脸指鼻子对骂的事,毕竟那件事收银小姐该负大半责任。
“那么你是怎么了嘛?去买个东西回来就这副样子。”文若莲微笑著问。
“遇上疯子了。”叶秋没好气地道。
“疯子?什么疯子?”
“算了!我不想说。”
文若莲叹气。
“我也不会逼你的,但我们说好今天要开开心心吃火锅的;瞧你这么气呼呼的,不要说吃不下了,就算真吃下肚子也一定不消化。告诉我嘛!说不定说出来还可消消气呀!”
其实叶秋也不是有心要瞒著她,只是——这种丢脸的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摇摇头。
“再提起只会让我更气,大不了我不去想它就是了。”
“可真的别再想哦!”文若莲说。
“你以为我喜欢回忆那种讨厌的事啊!”
她们开始在桌上摆好碗筷以及洗好的菜,并把锅子放到电磁炉上,然后坐好打算饱餐一顿。
文若莲挪了挪身躯,把食物往锅里丢,然后便以期待的眼神看着锅里的东西等它们熟透。
忽然叶秋长叹了口气,叹得文若莲扬起双眉。
“秋子!你说不再想的。看看这锅东西这么香,你忍心糟蹋它们吗?”
叶秋看了她好一会儿,问:
“若莲!我漂亮吗?”
文若莲大笑。
“你当然漂亮,公认的嘛!怎么忽然丧失信心了?问这种问题!”
“我正在想是不是我太自信了。”叶秋抑郁地说。
“如果有本钱,自信点有什么关系?”文若莲接著神秘兮兮地道:“秋子!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特别容易丧失自信,你是不是——”
“你在胡扯什么嘛!”叶秋想槌她,随即想起她是孕妇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看你的症状有点像啊!”文若莲笑著。
“什么时候你成了心理医师了?”叶秋白了她一眼。“汤煮开了啦!还不开动?”
文若莲叹气。
“是可以开动了,只可惜有人心情不好,吃不下,没人跟我抢东西吃。真是没意思!”
“哈!竟有人敢说这种话,明明以前抢东西吃从没赢过我一次。”叶秋拿起筷子说:“要抢是吗?来啊!咱们再来较量较量。”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朝火锅进攻了。
“这么说——你是什么都没查到了?”曲南星问身旁的龙威,他们正一块儿用著早餐。
龙威喝了口咖啡,说:
“只知道她似乎和一个女人住。”
曲南星点头。
“这个我知道。”
“照片上的女人一整天都没出过门,”这是事实;摆月兑那疯女人后他在那儿待到屋子里灯全熄了。“你确定她住在那里?”龙威问。
“应该没错才对。”
“如果她连大门都不出,也许根本就没有跟任何异性来往。”
那她为何连见他一面都不肯?曲南星纳闷地想着。
“我再观察几天吧!”龙威很怕又遇上那个女人引发误会,却又无法把曲南星交代的事情就这么丢开,只好这么说。
“你确定她没出门,也没有男人进屋里去?”
龙威摇头。
“她们住一楼,有自己的大门,有人找她们我一定会看见。其实,除了那个和她同住的女人提了些东西上去,她们没别的访客了。”
曲南星略显烦躁地说:
“那你就再注意个两三天吧!我想会发现些什么的。”
“我知道了。”龙威说著又喝了口咖啡。
曲南星忽然间没了胃口,把还剩下—大半的火腿和蛋给推到—边,拿起苦涩的咖啡来暍。
没有男人吗?还是昨天刚好没有约会?
懊死!他最厌恶这种无谓的猜测了,文若莲这女人究竟还要让他心烦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