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会破镜重圆吧!依月想,因为姐夫看姐姐的眼神依然充满眷恋。
“我绝不会再辜负慕云的。”姐夫开口了。
宋父又点点头。然后客厅又陷入一片静。大约过了一分钟吧!依月是真的在计算着,因为她又快闷死了。宋父才又开口:“林澈……有机会的话,请他到家里坐坐吧!陪我……喝喝茶,下下棋什么的。”
他这话是对慕云说的:“慕云!他……他会肯吧?”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慕云说道,回头看了看依月。
依月笑了,很真心地笑了,她明白这是父亲的道歉方式。而她,她好开心林澈在父母眼中再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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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一许可,依月迫不及待又回到台中。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该如何向林澈道歉,然后……教他学着爱她。本想直接到谢教授家的,看看自己一件T恤,一件牛仔裤,十足男孩子模样,又觉不妥。既然要“诱惑”他,总得注意注意仪容。
就这样,依月决定先回住的地方修饰一下自己的外表,顺便把行李放下。
才推开门,有人冲了过来,吓得她放声大叫,闭着眼睛想象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
“月!是我啦!”
“惠……惠伶?”依月话都说不清了,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对啦!瞧你,吓成这个样子。”惠伶笑着,她不信依月胆子变小了。
“还说呢!你忽然出现,难道要我态度从容地拥抱你?”依月抱怨。
“喂!我可是来看你的,暑假真是太长太无聊了,如果我有男朋友,才不会来找你呢!”
依月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立刻想起了陈辉;他曾表示过想追惠伶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得等她自个儿的事解决了再说。
“对了!惠伶叫道:“有你一封信,只有名字,没住址又没邮票,看来是亲自送到的。”惠伶说着递给她一个信封。
依月拆开信,信上写着:依月:来访数次不遇,想你可能返乡未归,不便以电话叼扰,若你见信,盼给予消息,千言万语,见面详谈。
依月嘴都嘟起来了,什么大作家嘛!信写得文绉绉的,又没有一点情调。
“月!是谁啊?”惠伶问,好奇地看着她。
依月收起信,说:“我要出去了,你等等我,晚上吃饭时我有许多精彩的故事告诉你。”
“要等到晚上?你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
“没办法,我有急事,先走了。”依月冲出门,根本忘了自己是回来干嘛的,在她心里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那就是快点见到林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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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月走着走着,不时斜眼看看跟在后头的他。
而林澈觉得纳闷。每次他赶上依月,她又故意放慢步伐,等他也放慢脚步了,她竟又走到前头去了,她像她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走在一块儿。
她肯定是还在生气,他想。觉得自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了。盼了几天,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她好象话都不肯跟他说,这使得他准备了好些天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又一次追上她,在她要加快步伐时拉住她的手:“依月!你……还生我的气?”
依月放慢了脚步,没有回答。其实她哪里还有什么气好生,若真要有,也只是怨他不能回报她的爱。
“你说话好不好?告诉我你究竟在气什么。”
让他这么低声下气,她也觉得不该。可是一回头,看见他担忧的眼神,那令她日夜思念,无法忘怀的一切,所有的委屈都在剎那间聚集。
她哭了,那么突然。
林澈了手脚,好一会儿才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拥着:“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你别哭,求求你别哭了,我……”他真受不了看见她如此伤心。
她在他胸前摇头,啜泣,林澈心都凉了:“你不肯原谅我吗?”
“我……我讨厌你。”她哭着说。
“为……为什么?”他也想哭了,她竟说……她讨厌他!
“你让我变得一点都不像我自己,我……我从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
“对不起!”他不知能说什么,又慌乱得无法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你只会道歉……”依月举起双手捶着他的胸:“你有什么错?为什么说对不起?那是我该说的,是我……”
“好!好!让你说。”他安抚道,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真可笑。
“对不起!”她真的说了:“我……我又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和姐姐……你生气吧!气我老是这么不懂事。”她哭着说。
“我不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我这么……”天!他几乎说出爱她了,为什么又停住?
“什么?”她抬头看他。
“我……我是说我这么……这么疼你,不会生你气的。”
她听了哭得更厉害,捶得更用力:“谁要你疼我?我又不是你女儿。我要你爱我,就像你好久以前爱姐姐那样。”
她叫道。
他楞住了,万分怀疑自己的听觉。
“你不会的,对不对?”
“不会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真不像自己的。
“不会爱上我这种小毛头。”她哀伤地说。
“我……依月!我……我对你来说是太老了。”
“烂理由。”她说,泪又掉下。
他苦笑:“你……觉得自己爱我?”他的心跳得好快。
“我不觉得,我是明明白白的『知道』。”
“也许那只是……一时迷惑?”
“我知道自己的心。”她说。
他忽然紧紧拥住她,长长地深呼吸一下:“老天!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依月抬头看他,深怕自己弄错了他的意思:“你……你爱我吗?”
他温柔地对她笑:“别怀疑我,依月!在我好不容易承认自己爱上一个顽皮的小丫头时,你千万不能怀疑我。”
“告诉我。”她拉他的衣服。
“告诉你什么?”
“哎呀!你……你在逗我。”她嘟起嘴。
林澈将头靠着她的头,深深吸入她那自然的发香。这个奇异的女孩,当他们首次见面,怎么也无法想象她会变得对他如此重要。
“我爱你,依月!虽然我不会说话,但我真的爱你。”他轻声说。
她此生再也别无所求了。
“你……我还是讨厌你。”她摆出一张臭脸,然后对着他愕然的脸说:“你这个石头,竟让一个女孩子先对你表示。”
他释然地微笑,低头让唇在她的唇上驻足了片刻:“对不起!”他说,深情凝视她。
她脸红了,低下头。
这个骗子,就这么偷走了她的初吻。
依月记起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于是她抬起头,在他疑惑地看着她时,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虽笨拙了些,却让林澈整个人呆住了。
看看自己的成果,宋依月骄傲地笑着跑开。
棒了约五十公尺吧!大梦初醒的林澈才追上来,在他的嘴角,漾着满足而调皮的笑。
☆☆☆
又一个夏日,宋依月大学毕业的当天,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校长过于冗长的毕业训词。
她很忙的,今天。
先是要到谢教授家,林秀姐姐做了丰盛的大餐庆祝她的毕业。然后要赶回家,陪家人再庆祝一次。
在回住处途中,依月看见张松年和纪如芬有说有笑,也看见陈辉紧追在惠伶身后,她甚至还看见“铁牛”手拿毕业证书向她挥手。
她开心地想:她终于毕业了。回想上一个夏日,一个意外竟让许多人都改变了、成熟了,还聚在一块儿成了好朋友,真是怎么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