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不耐地拿起筒。
“喂!依月吗?是我。”
“我知道是你。张松年!吧嘛?”她没什么耐心。
“我……星期天嘛!要不要上哪里去玩?我陪你去。”他小心翼翼地说,似乎由她的口气知道她心情欠佳。
“不去。我有事。”
“能不能告诉我是……是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忙。”
“你是我爸爸啊?我有什么事还得向你报告?告诉你,谁都帮不上忙,你省省吧!”
“是不是……你另外有约会?”他问。
“对啦!对啦!我快来不及了,不跟你扯,你找别人陪你吧!再见!”
“依月……我……”
“什么啦?”
“回来……打电话给我,好不好?”张松年非常无奈。
“有事啊?”
“嗯……晚上请你吃饭。”
“哎呀!晚上再说啦!我真的要挂电话了。”说完,连“再见”也懒得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走在路上,她反省了一下,好象不该对无辜的张松年这么凶,是她自己心情不佳,难道他就该倒霉?
其实全是谢教授的错,他根本就是个阴谋者,随便栽个罪名给她,就要她当免费劳工。
澳考卷?多无聊的工作啊!比得上在家睡大头觉吗?全班没烧香的人一定不少,为什么偏偏找上她?
谢教授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上回曾全班一起去包饺子。可以搭车的,不过依月选择用走的,因为她忽然不想那么准时了,反正她很无辜,是老师像秦桧一样奸诈地陷害她、利用她,难道她还得义无反顾?
九点整,她按了谢文清家的门铃。
开门的正是谢教授本人,他脸上堆满了笑:“咦?迟到了喔!”
“肯来就不错了!我说过我没打瞌睡,连笔记都拿给你看了。老师!你不公平。”
她没笑容地说,明显是在抗议。
“是吗?好!就算老师看错了,已经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要处罚你,总要说到做到,维持一下老师的尊严嘛!你就当是自愿帮我,不行吗?”谢文清笑着说。
依月还能怎么说?教授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而她反正都到了这里,就这么离去也说不过去。
“行。”她也露出笑容:“只要老师下回别再冤枉我就行了。那考卷呢?要在哪儿改?”
“哦!……书房。”谢文清指指一扇门:“就是那儿,你先进去,我让你师母倒两杯饮料。”
“不用太麻烦了。”
“不会!应该的嘛!”其实阿秀买菜去了,这件事他打算先瞒着她,等阿澈真追上了依月她姐姐,老婆会多感激他呀!谢文清笑着想。不过他这样鬼鬼祟祟的还真像别有用心的变态教授呢!他吐吐舌头。
依月皱眉看着教授。不明白他那多变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管他呢!做事吧!
早改完就可以早些走。
她耸耸肩推开书房的门。
☆☆☆
三十分钟的等待对林澈来说竟有如一辈子。
他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稿纸上涂着、写着,而当他发现纸上除了慕云的名字凌乱地四处散布,还有许许多多依月的字样;这令他吓了一跳,笔险些由指尖滑落。
什么时候开始,见依月一面变得那么重要?
他只是为了问清慕云的事啊!心底另一个声音说。
是吗?那第一次学校演讲时见到依月,心中的喜悦全为了可以得到慕云的消息吗?
这……应该是吧!那个声音减弱。
好吧!可是她恨你啊!这不是比得不到慕云的消息更令你伤心吗?
我……我不希望她恨我。
好极了。可是为什么呢?慕云的父母也恨你,你就没那么介意?
她……依月从前……是我的小妹妹,我们很谈得来,所以我不希望事情变成如此……。
哦?好!那待会儿她来了,你是要问慕云的事呢?还是向她说明当年毁婚的原因,让她别再恨你?
我不该说的。
那就是还得问清慕云的近况罗?记得吗?你想完全忘了她的。那声音提醒他。
我没忘。可是……我总该知道她幸福不幸福吧?
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
难道不是?他反问。
然后那声音没了。仿佛也不知如何回答。
林澈揉掉那张稿纸,想着依月也许不会来了;以她的个性是很有可能把教授的话完全搁在一旁。
他不很同意姐夫的方法,可是如果依月真会因此而到这儿来,他们就可以不受打扰地好好谈一谈,也许……很多问题都可以得到答案。
门被推开,这回他手中的笔真掉到地下。
依月一进门,林澈刚好站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各难以形容的心情。
“你……你……”依月指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文清是我姐夫,他和我姐姐结婚一年多了。”他简单地解释。
依月并不笨,她全明白了。
“你真无耻,要教授用这种方法骗我来。我想……这儿并没有什么考卷要改的吧?”
“你不要这么生气,我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只是想知道姐姐的消息。如果我不告诉你,下回你可能要绑架我了。”依月看着他:“林澈!没有必要吧?我说过我姐姐已和你完全不相干了。”
她冷淡地说。
“你……”林澈叹气:“你就告诉我吧!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也许姐夫用这种方法要你来是错了,可是我只想跟你好好谈一谈,除了谈你姐姐的事,也可以谈其它的。以前我们虽只见过几次面,不也都谈得很愉快……”
依月冷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姐姐嫁到美国后只回来过两次,在家的时间也不过三天,她还是一样,没有多大改变。我怎么告诉你她幸不幸福?幸福不幸福会写在脸上吗?以姐姐的个性,再苦她也不会说的。”她停了停,又说:“不过你放心,我看过她最不快乐的时候,就是你要和她解除婚约的前后那段日子,现在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那段日子差吧!”
“她没有和你说起在美国的生活情况吗?”林澈并不介意她带剌的言语,仍轻声问。
“有。不过说的不多,只说已渐渐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她耸耸肩。
“你……你姐夫呢?他对她好吗?”
“哈!说来很可笑,我从没见过他,只见过照片。姐很少提起他……”她看着他:“这样说……是否满足了你的优越感?”
“依月!……”林澈挫折感很重,她把他当成一个完全没有荣誉感的男人。
依月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她要离开,走出这个骗局,也许再和张松年安排一些节目度过假日。
“我要走了。”她说着去拉房门。
林澈一时情急,跨了几个大步过去将门压住。
“你……你干嘛?”依月叫。
“先别走,我……”该死!他究竟该如何留住她?
“还有事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姐姐的事我知道得很少,你有种的话,去问我爸妈啊!他们一定可以说得更详细。”她狠狠瞪他。
“别说你姐姐,谈……谈谈你吧!”他热切地说:“说说你的大学生活,你的休闲活动,你的……你的男朋友……”他觉得心一痛。怎么了?她有男朋友并不奇怪啊!
依月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她甚至想指着他高挺的鼻子,或干脆拉乱他扎在颈后的头发。
“你说什么?这会儿你又不想说我姐姐了?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你这可恶又善变的男人,别告诉我你现在注意的是我,爱上的是我……”她有些丧失理智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