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
“妳不用这样,我可以向妳道歉。”
“不需要,你并没有错。”她冷淡地说,想以头发遮住脸上的伤。
“那妳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妳说谎。”他道:“妳明明生我的气,不然为什么又用搬走来威胁我?”
“我没有要威胁你,石大哥。我每次说要搬走都是认真的,只是因为有某些顾虑及……期盼而又待下,这次不同了,我一定要走。”她坚决地说。
“我知道是为了昨天的事。不管妳是气我太粗暴了,远是因为我说错话,我说了,我可以道歉,但是妳绝不能离开。”他也很坚定。
她叹了口气:
“请你让开吧!我和人家约好了,不能再耽误时间。我已经决定了,而你无法改变我的决定,算了吧!让我走。”
“我不能,我就是不能让妳走。妳太单纯,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能让妳就这样到外头去闯?天知道妳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我单纯?你昨天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已提起了箱子。
他拉住她:
“我就知道妳在生气。对不起!我太担心了才会说出那些话,妳原谅我,我是……失去了控制。”
她摇头:
“已经没关系了。”
“有关系的。我从没向人道歉过,这对妳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吗?我正在改变我自己,给我一点机会吧!晴亚。”
她觉得好想哭。他总是能左右她的思想,好不容易下的决心那么轻易就让他摧毁了?不行!她不能让自己变成这样。她大声对他喊,泪掉了下来:
“你放开我!”
是她的泪吧!让他惊得手一松。晴亚提起不重的行李冲出了石宅,留下石永寒呆立在原地;等他追出门去,哪里远有她的踪影?
他回到屋内,想起他连她要去哪里,和谁约好了都不知道,忍不住双手抱头,深深叹息。为了她,他到底要受多少苦?
永怜拿着信冲进石永寒房里。
“晴亚走了,为什么?”她对着正坐在桌前沉思的他喊。他抬头看她,没说话又低下头。
“一定是你骂她,对不对?因为她回来晚了。”她说:“你怎么可以?昨天妳答应我的,要好好听她解释,不对她凶,你……你说话不算话。”这是石永怜第一次对她二哥这样说话。
“我很烦了,妳不要再来吵我。”他说,永怜根本不晓得昨天的情况是多么超出想象,而他也不想解释。
“你……你为什么这么笨嘛!”她说完跑了出去。
石永寒有些哭笑不得。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他笨。唉!他这个妹妹还真是见解卓越;他刚才就如此骂过自己上百次了,或许,他是真的笨哪!
越洋电话。台北——纽约。
“妳先别哭嘛!小怜,有什么事告诉大哥,来!慢慢说。”
“是晴亚啦!她……她搬走了。”永怜伤心地对着话筒说。
在美国的石永信吓了一跳:
“搬走?怎么会呢?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二哥,他老是对晴亚凶……”她还在哭。
“不会吧?妳二哥对她……妳二哥也很疼她啊!妳别哭了,好好说嘛!”
她吸吸鼻子:
“才不是呢!他们吵过好几次架了,晴亚也好几次要搬出去……”她忘了有一次是因为她:“结果现在……大哥!怎么办啦!我要晴亚回来嘛!”
“她现在住在哪里?”他问。
“我怎么知道?连二哥也不知道啊!她故意不告诉我们,就是……就是不想让我们去找她。”
“妳二哥呢?”
“他出去了。我才不管他去哪里,我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她生气地说。
“别这样,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妳也知道的,他就是……”
“他就是笨啦!总之没有找到晴亚之前,我就是要讨厌他。”
“好!好!我会和妳二哥谈一谈,想想办法,一定找她回来。”石永信安慰着她。
“你要骂骂二哥啦,他那是什么臭脾气?”
“好!我会。”他没告诉她,他根本不敢骂石永寒,其实也没几个人敢,他不晓得他这个小妹现在已成了这极少数的几人之一。
唉,他和美玉难得有了一点点进展,怎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真不想又丢下美玉自己回台湾,或许……她会愿意回去看看永怜……还有晴亚?问问吧!又何妨?
晴亚住到这儿已经第三天了。她和秦雪如寄出了许多履历表找工作;而晴亚一方面也在注意有无房间要出租,虽然秦雪如一直表示欢迎她住下,但总不好一直打扰人家,否则岂不是和住在石家一样?
由于雪如丰富的工作经验,到目前已经有两家公司请她去面试了;晴亚却得先!画好一些设计稿,以备面试时用。可是她一点灵感也没有,画出来的东西连自己看了都讨厌。正准备去面试的秦雪如边准备她的东西边说:
“不要这么不开心嘛!妳知道我是个乐观的人,结果妳到这儿却成天眉头深锁,干嘛呢?”
“对不起啦!只是有很多心烦的事……”
“哪有什么好烦的?我都说了,先找到工作,再找房子,一步一步来嘛!妳连稿子都画不出来,寄履历表作什么?妳总不想永远当助理吧!”
“我是不想。可是我……我忘不了王清波说的那些话,或许我……真的没有才能。”她摇头说。
“妳在胡说什么?妳的稿子是我拿给他看的,不好我会随便拿去吗?更何况他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再有什么企图也不会升一个完全不行的人当设计师,不怕信誉受损还得担心影响市场呢!他只是在夸张他的地位,妳也信以为真?”她责备着道。
“是这样吗?”晴亚问。
“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她拿起手提袋准备出门:“对了,记得擦药,伤口才好得快。都这么多天了,妳看看,脸颊整片还是青色的,王清波真是名副其实的王八蛋。”
“算了啦!”
“哼!反正他也难混了。我把他的行为说给所有的女同事听,现在‘彩绘’只剩一半不到的人了,活该!”
“妳怕人家不知道我是受害者啊?”
“总不能便宜了他啊!反正我也说了妳勇敢抵抗,聪明逃月兑的那一段。”
晴亚笑一笑:
“好啦!还不快去,待会迟到了可不好。”
“那我走了,妳可要加油啊!”
她点点头。
门关上后,她叹口气。不晓得永怜现在好不好?有没有生她的气?还有张妈和……他,他们会不会四处找她?是该写封信回去,至少让他们知道她一切都好,无须挂心。唉!终于离开了石家,再也不是谁的责任,怎知滋味竟是这般苦涩。
口口口
她就要被绑架了。有人捣着她的嘴,将她拉进了一辆红色轿车,干什么?她什么也没带,有什么可抢的?她只是要拿信去寄啊!老天!她这几天真够倒霉的了,连续遇上两件犯罪事件。但这次可不是那么容易月兑逃,因为绑架她的四个人都蒙着面,似乎很“专业”;如果不是嘴上蒙看布条,她倒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抓住她,她是孤儿,没有钱,现在又面目丑陋,到底有什么资格成为肉票?不晓得为什么,加今她对什么事都不感到害怕,这是种很“认命”的感觉吧!如果老天爷就是要这样磨练自己,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怎么样?
看看手中的信,唉!本想报平安的,现在可以不用寄了,或许明天报纸上就会有她的消息。
第8章(1)
石永寒问遍了“彩绘”所有的人,包括那个混蛋王清波在内。没有人知道秦雪如住在何处,这是件荒谬的事,却发生了;因为和她较熟的几个人都同时离开了“彩绘”,却也都没有留下任何住址可供询问。如果和晴亚最要好的是秦雪如,他相信她会有晴亚的消息;可是现在连她的行踪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找到晴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