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重要的,还是她对食物特有的款款深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与她共享过面食,便把他拖下水去!
“如果你不帮这忙,老天罚你闹肚子。”她诅咒着。
丛杰握紧拳头,却只能朝天空挥去,这女人真他妈的……
“闹肚子就闹肚子,总之不准你去,除非我死了!”他吼道。
她突然静下,未了,绷着脸恨恨的回了他一句:“那你就去死好了,没人性的混蛋!”
圆儿父女却吓傻了,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老人想要缓和,却让丛杰的吼叫给吓得噤声。
“温喜绫!”
“怎么样!”
“你别太过分!”
这句话里赤果果的警告与威胁并没有使她软化一点儿。
“哪儿过分?你并没有其它事可做!”她的声音更高亢,气他枉为一个官差,居然连点执言仗义之心都没有。
“那并不表示我要跟你一起发疯。”
“很好,你可以不要来,反正我从来就不需要你!”
后来头追加的那句话不知怎地竟令丛杰更形激狂,一对浓眉几乎要掀上头顶,这该死的丫凭什么说她不需要他?
要是没有他,他无法想像她还会惹出多少事来!她可能会被强盗断手断脚、在山林里绕不出路而被野兽吃掉,甚至还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调味粉辣死在荒效野外!
“咱们分道扬镳。办完这件事,我自己回苏州。”
说罢,她拉住那对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父女就要进屋去。
“进了卓家,你以为你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他对她的天真感到不可思议。
“早说了我是去解决事情,不是进卓家,你耳朵真该洗洗哎!”
“你脑子有问题。”
“懒得理你!”
他跳起来,声音更大了。“温喜绫,你必须回苏州,你懂不懂?”他吼叫。
“干你屁事儿!”
“你真以为我爱送你回去呀!要不是方昔安拖着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求我,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在一起!”
温喜绫煞住脚步,突然出手推开那对父女。
“先进屋等着。”
“公子……”
“我随后就进去。”
温喜绘嘴角一翘,眼神里的愤怒令人不寒而栗。
走回他面前,温喜绫重重的一拳挥去,丛杰偏头闪过。
眼见两人打了起来,老人心惊胆跳的喊:“两位壮士别——”
“跟你们没关系!”温喜绫大吼,旋身扬腿朝丛杰下盘扫去。
如果她还以为可以像那次在满福堂一样占上风,那就太好笑了!轻松闪过她的攻击,丛杰仍为她的做法生气。
“死大虫!好样的,我打不赢你,但对付卓家那些笨蛋绰绰有余了!今天我跟你白纸黑字的讲清楚,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我就要我的阳关刀,你去吃你的毒菇粥,谁也甭理谁!”
阳关刀?毒菇粥?那是什么东西?仍在备战状态的丛杰呆了呆,她打架打到一半没头没脑地跟他说这啥?
回过神时,哪还有三人的影子。温喜绫竟敢这样把他当成破布晾在外面?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丛杰此刻的愤怒与沮丧,而他脑子里竟还盘旋着温喜绫扔给他的那句怪里怪气的话。
如果没猜错,那句话应该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吧。
他气冲冲的要进屋,两扇门板却在此时被用力关上。
从里面上门栓的声音还该死的故意弄得特别大声,他只能瞪着门板合紧时自己抖落鼻尖的飞扬尘土。
丛杰在原地气得一阵吼叫,哎呀呀呀呀,这个死男人婆!
第6章(1)
两天后。
喜服珠翠首饰红帕,卓家送到张家的礼盒中,所有新娘子该有的装扮一应俱全。
早在看到圆儿拿出礼盒里那一块比一块还火红还刺眼的行头,温喜绫就后悔了。在她豪气千云拍胸脯要帮忙的当时,可从来没有想过,解决事情的同时,她还得付出这种荒谬的代价。
她得披上嫁衣,像个真正的新娘上花轿。
反悔的话一句也蹦不出来。圆儿父女俩感激涕零、恩同再造的眼神,让她闷到几乎要内伤。
幸好在这之前已跟那条死大虫翻脸了。她噘着嘴,倔强的想,真让他瞧见她这副拙样,少不得又要被讥笑!
虽然这么想,心里头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不愿承认的是,她仍在为他的临阵月兑逃耿耿于怀。
当圆儿拆下发髻,梳拢她打出娘胎就没费心整理过的长发,镜子里那个倨傲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清秀佳人。
要不是看到温喜绫的嘴角垮得更厉害,圆儿差点要为她的转变喊出声。
明明是个比主角还出色美丽的姑娘,为什么要扮成男人?
“快点啦!”温喜绫不耐烦的催促着。
长发被挽成端庄的高髻,圆儿打开卓家送来的锦盒,拿出里面的首饰,替温喜绫簪好珠钗、戴好凤冠,还帮她在胸前挂上一片厚实发亮的超大金锁。
这是啥?挂着玩意儿走路,还真会扼死自己!温喜绫吐出一口长气,想像着把金锁扔在脚下一踩再踩的画面,没防一施力,竟把那金锁捏得凹进了一块。
哎呀呀,气死人!她所谓的帮忙,是单枪匹马进卓家,畅快淋漓地打上一场架,用蛮力教训那一家子食古不化的野人。
可是像现在这样,傻瓜似的把这些怪东西往头上放,连行动都不方便,她要怎么教训卓家那些笨蛋!
闷啊!生气!呕血!可是她能站起来扯烂这身装,再说个不字吗?
想到街上说书唱本里常讲的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不是就是这样子呢?
不把自己扮成这样,哪能大摇大摆进卓家?
温喜绫深吸一口气,感觉突然好多了。
“再覆上红巾就成了。”圆儿轻声说道。
“行了!”温喜绫回神,摇手拒绝。“花轿来时我再覆上,你们父女趁现在快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圆儿在此谢过恩人。”
“走走走!”温喜绫用力闭上眼,为凤冠绷住头皮的疼痛在心里咒骂着。
“我只在卓家留七天嘿,这段时间够你们走远的!”
案女俩跪下朝她再次磕头,边拭泪边相扶持着离开了。
屋外虫鸣鸟叫、阳光灿烂,可惜山的另一头卓家迎亲队伍的乐声渐渐逼近,坏了这天籁之音。
丛杰悄声进屋,倚门沉默地望着房里对镜子坐得僵直的温喜绫。
从没见过有人能把腰杆绷这么直的;丛杰想着,要是此时突然吓她,她会不会气得摘下凤冠超他扔过来?
不过小麻雀原来也可以是凤凰。上了胭脂水粉,再加上这身艳丽绯红,终于把温喜绫的女人味给衬出来了。
如果能多个笑容,那就更娇媚了。丛杰看着她的一张臭脸,不免觉得可惜。
他这是在干什么?可别忘了,这一趟是来看她笑话的!收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丛杰为自己莫名的遐想觉得荒谬,眼前这个男人婆,可是他日夜想摆月兑的麻烦精嗳。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丛杰为自己月兑序的想法寻到了好借口;这一路与她作伴,他早被她的行为磨到失去理智。
看着她白糊糊的脸蛋现出比苦瓜还苦的颓丧,丛杰的阴郁一扫而空,心情变得好得不得了。
早叫她认分啦!仅凭一时冲动,硬要承担外人的是非,活该!
喀啦一声,温喜绫扭下凤冠上一颗硕大的珍珠,鬼魅似的迅速转身,朝他狠厉的扔去,差一点就击中丛杰的门牙。
“你笑什么?你这死大虫,滚!”温喜绫龇牙咧嘴,恼声骂道。
“我笑了吗?”他接着珍珠,愣愣的问。
对上镜子,丛杰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咧嘴笑得毫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