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玉佩!”他大吼,一冲而上要去抓她。梁红豆心一惊!被他抓到可不得了,这人的功夫了得,她能和他耗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个侧边闪躲,衣角差一点被扯住,梁红豆急忙跃上屋檐,没想冯即安鬼魅一般,竟飞身朝她扑来;情急间,梁红豆无法可想,整个人急转直下,待冯即安察觉她的用意,已慢了一步。
这个女人竟敢……竟敢当他的面跳上他的马!眼见马儿忽然嘶鸣一声,颈子被狠狠勒住,人马竟扭转一圈。
要是普通女人力道,可是勒不住这匹马的,但梁红豆为了逃命,几乎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那马儿不住跺脚喷气,显然是不舒服得很。
“我会把马还给你,但你如果再追过来,我会宰了它当菜!”梁红豆大叫,这匹马挣扎得厉害,她人坐在鞍上,被震得发麻。
从来没人用这招威胁他,冯即安僵在原地,下一秒他捉狂,愤怒的在原地跳脚,却因为不忍爱驹受伤,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消失在黑暗中。那是他的马!苞他飘泊过大江南北,感情和亲人一样深、一个男人的马!这女人竟该死的挟持它来月兑身!
“我会逮到你的!”他大吼。
第二章
梁红豆和冯即安的再度相遇,以此拉开序幕。
事后根据冯即安的观察,他百分之百肯定,这几天是他有始以来,最倒楣的日子。
虽然那女人事后花钱请个小厮将马完好无缺的归还,马鞍上甚至还挂了张纸条跟他道歉,不过里头没忘提醒他要归还玉佩。
结果那张纸条被冯即安咬牙切齿的撕个粉碎,这“挟马勒索”的奇耻大辱,岂是个道歉可以了结的。
冯即安在客栈里,恨恨的灌了一大壶茶,满肚子的气未消。
追根究柢下来,一切都要归罪于将军府那趟探亲路。早知如此,他死都不会去。看吧,扯上女人,果真没好事。
同时间,客栈侧边纸窗,几个男人挑开窗,鬼鬼祟祟的注视着他。
“就是他,看到没有?”声音来源出自男人脚边,原来在一旁的地上,还蹲着一个小泵娘。
“看到了,”一个男人蹲下来。“那男人不怎么样嘛,个头高些罢了。姑女乃女乃,我多找几个人揍他一顿,再把东西抢回来便是,何必这么费事。”
“谁不想活了,敢动他!”梁红豆猛拍伙计脑袋一记。“瞧他瘦瘦的没几两肉,你们就算十个扑上去,也扳不动他分毫。哎,不过就是要你们在客栈里头吵个架,引开他的注意,也要跟我讨价半天。去,阜雨楼里还有事要做呢,我赶着把东西拿回来。”
见老板这么吩咐,那几个伙计只得你推我挤的走进了客栈。一在堂上站定,便如预先安排的,拉拉扯扯的吵起架来。
栈里几个好事之徒纷纷围观上去,其他坐着的客倌也好奇的注意着情况;冯即安的目光朝声音来源看去,半天却不得要领。困惑间,却似有什么东西滑上他的包袱,冯即安冷哼,头也不回,掐住包袱一缩手,一根细细绳索带勾,正将他的包袱往窗外扯。这肯定跟那个白痴女人月兑不了关系。想起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禁怒火中烧。
“还不出来!”他喊,使力一扯,门外有人哎唷一声,接着乒乓大响,显然是拉线人在外头栽了个大跟头。
冯即安跳起来,正要循声追出,那几个闹事的伙计纷纷扭过头来,随即变了脸色冲过来,把他围起来,像座墙堵在门口;两个人甚至动手去抢他包袱,全被他右推左甩三两招给轰了出去。
跑出大门,只见一个红裳女孩的背影,步伐慌张的往人群里钻。
“这回可逮到你了。”他冷笑,拔腿追过去。
人群熙嚷里钻来钻去,梁红豆喘个半死,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来。大白天里被他逮个正着,这脸要她往哪儿搁去。
无处可想,她抬起头,翻身跳进墙去,寻了一条绿荫小路,一下子便钻得不见人影。
摆月兑人群,冯即安大步奔来,只见那女孩衣衫一角飘进围墙;他冷冷一笑,也跟着跳进去。
围墙之外,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密林,他直直追去,到尽头却仍是一片绿墙。冯即安拨开浓密树枝,眼前的景象一时让他怔住了!
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踪影。林外是一片绿得沁心的湖泊,湖的一边栽满了野生莲花,徐徐南风中翻飞着黛绿裙衣,娉婷的舞动着,摇曳生姿的芦苇和水草错综复杂的生长着,几声唉乃拨水声,七、八只小舟乘载着采莲女,悠悠然然在湖上荡漾。
冯即安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奋力打开。
眼前一共有十来个女孩,这条路没有其它出口,所以这些女孩每一个都有可能是那个丫头,偏偏……他该死的就是不知道那丫头的长相。
看样子他低估了对手的分量;那个莫名其妙偷袭他的女孩可比他想像中厉害多了。冯即安再度闭上眼,申吟了一声。是老天在折磨他吗?这么多女人,要他从何找起?
一个采莲女孩见他在岸边站了许久,主动划上前来,软软的苏州话,笑吟吟的问他。
“我想问个人。”他礼貌客气的笑笑,眼里不忘观察对方。
“找人哉?公子要找啥么人哉?这湖上就咱们姊妹这么些个来来去去,公子莫要认错人,认错人可羞煞人喽。”
一名少女红袖半遮,羞怯可人的低低笑着,话里喃喃竟是娇柔婉转。话才说完,周遭的采莲女孩也跟着她柔柔笑起来。
面对那些软得随时可以滴出一大串水珠的柔媚笑语,冯即安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跟着哼哈笑了两声。
“是呀,是呀,认错人可是羞煞人了!”另一名扎着麻花辫的翠衣女孩提起手指,孩子气的在脸上刮了刮,几个女孩掩着嘴又叽叽咕咕的笑起来。
那双眼眉笑起来特别爽朗,灵灵澈澈的像朵含苞待放的红莲花。要不是她独独穿着男儿的衣衫,在众女之间看起来特别不协调,冯即安还误以为是她。
揪起眉心,隔了两秒钟,冯即安才从还没发育的个头上确认并非他要找的人。
另艘小船尾端,一个始终抿着唇的白衣女子则对他微微颔首,手中木桨一拨,载满莲蓬菱角的小舟渐行渐远去了。
采莲船划到更远处,堆满船头的莲蓬里,猛然钻出了梁红豆湿答答的小脸蛋。
“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梁红豆盯着岸上模糊的背影,喃喃念道。
“你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白衣女子仍是淡淡的表情,声音低柔似水。
“喂,你怎么谁都不惹,偏偏去惹到这个男人?”那扎麻花辫的少女已迫不及待的抢先开口。这名少女年方十二,苏杭水域第一大帮翠湖帮内属海字分舵主温海的独生女儿;认识她的男女老少,全管她叫喜绫儿。白衣裳那位姑娘,叫赵于缣,也是翠湖帮内的人;其余的女孩,也几乎都是翠湖帮内的女眷。两年前,梁红豆才与她们在湖上结识。
“喜绫儿,你知道他?”
赵于缣手下没停,小船往岸上拨去。“一年前我和喜绫儿在大哥那儿偷瞧过他一眼。他可不好惹,你想跟他玩,小心死无全尸。”
“我才不相信。”一句话又激起梁红豆的傲气,她肩膀一挺,很不服输的嚷起来。
“就怕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赵于缣瞟她一眼。
“才不会呢。”
“姐姐,你对红豆儿有点信心嘛。”温喜绫义气的加入了梁红豆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