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爷,”马娜上前一步,“你犯不着为那个女人生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陪你。”说着,她揽住他的手臂。
“马娜姑娘,”桑烈挥开她的手,“你不要这样。”
“你……”没想到他会这样待她,她有点下不了台,“烈王爷,那个女人到底哪一点让你着迷?看她那副乳臭未干的模样,能讨你的欢心吗?”
桑烈听出她话中的含意,不由得蹙眉。“马娜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马娜更加难堪。
“马娜,你别自作多情了。”桑卫不知何时出现在厅里,“那个女人可不是在床上讨阿烈的欢心。”
“大哥,你……”桑烈被他说得脸色十分难看。
“阿烈,你不要傻了,你这样费尽心思对那个女人好,到头来怎么样?还是得不到她的人,是不是?”桑卫冷哼一声。“我已经问过杏儿了,你和她还没有过肌肤之亲,不是吗?”
桑卫的话让马娜惊讶得张大了嘴。
“大哥!”桑烈气得涨红了脸,“我是真的喜欢茴薰,我不想强迫她。”
“我知道你想玩爱情游戏嘛!阿烈,我劝你还是实际一点,如果你真贪恋她的美貌的话,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好好玩玩,否则我怕你到时后悔莫及。”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和她毕竟是敌国之人,要是哪一天她离开你,说要嫁给汉人,到时候你岂不是一场空?”
“不会的,茴薰她爱我。”桑烈不相信茴薰会背弃他的爱。
“那走着瞧吧!我看你和她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你固然不能娶她,恐怕她也不会嫁给你。”
桑烈无语。
大哥所说的并不是不可能发生,茴薰哪一次不是为了汉蒙的事和他闹脾气?
记得她刚来府里的那天,两人共亨晚宴,是何等美好,没想到第两天她就为了襄阳的战事和他划清界线,拒绝他一切的善意。
昨夜好不容易茴薰肯接受他了,他还以为两人从此可以过着神仙眷属般的生活,谁知道今天她就为了他在朝廷的身份而和他大吵,甚至宁死也不愿让他碰。
唉!他和茴薰的未来确实是充满险阻啊!
这些日子以来,他安排她穿蒙古服饰,吃蒙古食物,原以为在他爱的包围之下,她会甘心做他的蒙古夫人,两人可以甜蜜地生活在一起,谁知道现在又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他何尝没有想过敌对国家的恋人是很难有圆满结局的?
当他在赵王府和茴薰邂逅时,他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但是他随即警觉到自己是奉命来接管南方的,怎么可以和汉女谈情爱?
他只能强自压抑内心的情愫,把那次的巧遇当成是一个美丽的梦,写了“蒹葭”,经由老师转送给她,聊表心意,并不敢冀望能和她有任何未来。
谁知道上天还是安排他们在一起。
当他从一群野蛮的蒙古兵手上救了茴薰的同时,他也深陷在她难以抗拒的魅力中。
接下来的日子,他试着为两人构筑一个美好的将来,就像茴薰说的一样,那是真正的幸福。
他如此努力,不就是想要她心甘情愿嫁他为妻吗?而今这个希望,现在看来十分渺茫。
桑烈叹了口气,朝两人挥了挥手,默默走进食堂喝闷酒。
☆☆☆
接连着几天,茴薰只是呆坐在房里,杏儿为她送来饭菜,她却毫无胃口。
“茴薰姑娘,你多少吃一点吧?这样下去会把身子搞坏的。”杏儿又来敲门。
“杏儿,我真的吃不下。”茴薰摇头叹口气。
“茴薰姑娘,你开开门啊!”
“杏儿,你让我静一静好吗?”她央求道。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茴薰趴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眼泪又落下。
直到敲门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抬起头来。“杏儿,你不要再说了。”
“茴薰,是我,桑烈。”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一阵抽痛。
“你这是做什么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
他的话一针见血,茴薰的确怕自己一旦见着他的面,就会难以割舍这段感情,与其这样,她宁愿永不见他。
“我和大哥要离开一段时间,杏儿会好好照顾你,不要再和我呕气了,好吗?自己的身子骨要紧啊!”
茴薰听出他话中的关怀之情,心里十分感动,看来桑烈是真的爱她。
他说要离开,莫非是为了统治临安的事?他到底还是不能忘怀于权势地位啊!她对她好失望。
“桑烈,辞去统治大宋的职务好吗?”她再度请求。
“茴薰,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出对大宋子民不利的事。”桑烈对她保证。
他到底还是要为蒙古君主效力啊,她还能再说些什么?
她的沉默让房门外的桑烈有点焦急。“茴薰,你可别想不开,这几天我会让人将你爹娘平安送来。”
“谢谢你。”她只是简单的致意,不再多说。
他叹了口气,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除非他卸下统治大宋的工作,否则茴薰大概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他在心底默默作了决定。
☆☆☆
时节入冬之后,襄阳城披上了一层皑皑的白雪,楼上的茴薰透过窗子,却无心欣赏雪景,只觉得等待的日子难捱。
她每日在房里练字打发时间,只等桑烈将爹娘送来和她团聚,然后她就要挥别这个伤心的地方,回到父母的身边,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回归平静的生活。
想起要离开桑烈,她的心里虽十分不舍,然而要再和他前夕相处下去,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茴薰叹了口气。
“茴薰姑娘,老爷和夫人来了。”门外杏儿来报。
她放下纸笔相迎,“爹,娘!”她扑倒在母亲怀里,忍不住啜泣。
“薰儿,你好不好?娘可担心死了。”路夫人搂紧了她。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路知州欣慰地道。
“爹,娘,你们受苦了,女儿好挂心啊!”
“唉!阶下囚还能怎样?”路知州叹道,“幸亏元军入城时没有大肆杀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薰儿,你怎么会在烈王爷这里呢?”
她将经过的情形说给父母听,两位老人家都为她捏了把冷汗。幸亏女儿遇到贵人相助,否则今天一家人哪有可能团聚?
“薰儿,烈王爷对你好吗?”路夫人问道。
“娘请放心,我在这里很好。”茴薰答道。
路知州也点头,“看得出来他很照顾你。”
“薰儿,他该不会对你……”路夫人突然紧张地问。
茴薰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不禁红了脸。“没有。”
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烈王爷是个正人君子。”
“嗯,这回也多亏他,临安城才没有太多的杀戮,听说他下令蒙古兵进城时必须秋毫无犯,而且军令严明,对违令者毫不宽贷。”路知州接着道。
临安城多亏了桑烈才没有太大的杀戮?莫非他所说不会做出对大宋子民不利的话都是真的?茴薰一方面讶异一方面欣慰,幸亏桑烈到底仍顾念着大宋子民,否则她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老爷,夫人,房间收拾好了,让丫头们带两位过去。”杏儿来报。
“爹,娘,你们好好歇息吧,晚一点我们再好好聊聊。”茴薰看着父母脸上的风霜,满是心疼。
“也好,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们就安心了。”路知州及路夫人均点头,随着丫头们下楼去。
☆☆☆
临安的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桑烈回到府邸,才在厅里坐定,桑卫就气急败坏的进来。
“阿烈,你这是搞什么鬼?”他劈头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