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茴薰不再坚持,桑烈紧绷的神情也逐渐松弛。
“茴薰姑娘,你一个晚上没吃,一定饿坏了,我让膳房再准备几样小菜。”
茴薰想起杏儿说他喝闷酒的事,忍不住道:“听说你喝了酒,空着肚子喝酒很伤身的……”
他看出她眼中的关怀之情,心里十分受用。“我没事的,别担心。”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流露出对他的关心,她不禁感到惊讶,垂下头来。
“来吧,我们下楼用膳去。”桑烈不敢再贸然牵她的手,于是在前头领路。
第四章
从此,茴薰便安心的在桑烈的府邸住下来。
桑烈每天早出晚归,茴薰在府里不是翻看他的藏书,就是临摹他的字帖。
没想到这个蒙古王爷所珍藏的汉人古书,比起中原的王公贵族毫不逊色,浸婬书海让茴薰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最让她兴奋的莫过于桑烈搜藏的名家字画,以及他个人的创作。
昔日在赵王爷府邸的那幅“蒹葭”已被他取回,就挂在书房的墙上。茴薰抬眼看着这幅让她对桑烈芳心暗许的手书,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收藏这幅字时,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啊!她与桑烈的距离是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能过多久?桑烈忙着为她打探爹娘的下落,也许今日就能寻着她的爹娘,将她送回鄂州的家中,若真如此,往后他们不知何日才能再度相见?
又或许爹娘的行踪一直不明,她会继续留在襄阳与桑烈在一块,但不论他们在一起多久,还是不会有结局的啊!
茴薰叹了口气,桌上的爱国词教她不忍卒睹。
这样的异国情缘,注定只能是一场梦!
“茴薰姑娘。”桑烈一回来,总是先到书房来找她。
她抬头问道:“有我爹娘他们的消息了吗?”
他在她面前坐下,“鄂州城已经失守,路知州和夫人不知去向。”
茴薰闻言几乎昏厥。“爹……娘……”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茴薰姑娘,你先别难过,我想令尊令堂应该不会有事,因为全城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他们,所以我想他们应该还在人世。”桑烈如此推断。
“但是爹娘会上哪里去了呢?”
“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
茴薰这才稍稍平静下来,逐渐停止啜泣。
“你在读稼轩词?”桑烈想借着转移话题让她别再继续想着伤心事。
她眼中泪光晶莹,低头念出了正翻阅的那阕“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桑烈知道她的伤感,但他不希望她继续沉溺其中。
他再度转移话题,“我也喜欢辛弃疾的词,那一阕‘青玉案’你记得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桑烈吟得充满感情,茴薰心里大为感动。
不知他众里寻的可是她?而灯火阑珊处,是否就是那一夜烛光下的饮宴?
茴薰无言以对,她又何尝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呢?
“你知道吗?这幅字,我本来是想亲手交给你的。”桑烈手指墙上那幅“蒹葭”,微笑着道。
“那为何……”
“因为我不敢,怕唐突了佳人,不过它最后还是到了你手中,所以,也许凡事都由天定吧。”
听他这么说,她也想,或许真是天定,她才会从老师那里得来这幅字,而在王府沦陷那天,他才会将她带到他府里来。
当茴薰的目光从那幅字上移开时,赫然瞥见桑烈正深情的注视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都默默不语。
直到杏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才打断他们的凝视。
“烈王爷,晚膳已经备妥了。”
“嗯。来吧,我们用晚膳去。”
桑烈拉起茴薰的手,两人一道离开书房。
☆☆☆
茴薰在桑烈的书房中发现不少的诗词集,看来他很喜欢吟诗弄词,也难怪他能信手拈来,出口成章。
他那日是有意以辛弃疾的“青玉案”向她示爱吧?
茴薰顺手翻阅古诗十九首。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濯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牛郎织女这对有情人不能朝朝暮暮,而她和桑烈却是朝朝暮暮却不得互诉衷情!桑烈一再以诗词传情,她又岂会不懂?
脉脉不得语,无论如何她也不敢透露对他的情愫啊!
“茴薰姑娘,晚膳送来了。”
杏儿走进书房。
“烈王爷交代,今天会晚点回来,请茴薰姑娘先用膳,不必等他了。”
“杏儿,烈王爷最近每天都晚归,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茴薰有点担心他会累坏了。
“我也不知,烈王爷回来时,脸色都很难看,我也不敢过问。”
“是吗?”
他究竟有什么心事呢?难道是因为她一直不能接受他的爱,所以他才如此郁郁寡欢?
茴薰轻叹一声,又陷于沉思中,杏儿见状,只得默默退下。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度被推开,茴薰想一定是桑烈回来了,谁知回头却见到一个陌生的蒙古将军。
对方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眼中饱含醉意,看来喝了不少酒。
他粗声粗气问道:“你是谁?”
“我……是烈王爷……”茴薰不禁有些害怕。
“原来是个汉女!”
他大笑起来,那笑容让茴薰想起在王府时那个蒙古士兵的嘴脸。
她心里发毛,倒退了好几步,不料对方忽地大步向她靠近。
“好极了,正好借着你发泄我胸中的怨气!”
“你……你是谁?”茴薰退到墙角,声音颤抖。
“你还不配问,把衣服月兑掉。”他一把揪住她的长发。
茴薰又痛又怕,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挣扎着想摆月兑他的钳制。
“放开我……”
“我叫你月兑衣服听到没有?”他大吼着,“你乖乖伺候得我舒服的话,我或许会好好疼你,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手加重力道。
“我不要……”
茴薰痛得掉下眼泪,却宁死不屈。
又是一个下流的蒙古男人!她宁死也不受这男人的侮辱!
“你真的不怕死?”他用力甩了她一耳光,“哼!你可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先让我享受够了再说。”
他将她压倒在地上,动手撕裂她的丝裙。
茴薰一面挣扎一面大喊,“救命啊!杏儿——”
“叫杏儿也没用,她知道我在风流快活,才不敢进来打扰呢!”他继续拉扯她的衣裳。
茴薰的挣扎显得毫无作用,她大哭着叫喊,“桑烈……救我!”
“阿烈?”
他挑眉一笑,“不是只有小白脸能让你舒服,小泵娘,你该试试本将军的功夫。”
她闭上眼睛,除了绝望地大喊桑烈之外,她别无他法。
“住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桑烈的声音传来。
男子放开茴薰,站起来望着门口的桑烈。
她赶紧爬起来躲到桑烈的身后,怯怯地看着刚刚差点非礼她的男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桑烈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压抑着莫大的愤怒。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酒醒了一半,没好气地道:“阿烈,我的女人从来不吝惜让你碰,为何你的女人我就不能……”
“大哥!”桑烈喝住了他。
茴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桑烈的大哥。
“怎么?你心疼啦?”桑卫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下贱的汉女。”
“大哥,请你不要侮辱她,茴薰姑娘是个好女孩。”桑烈回头看茴薰,只见她仍微微发着抖。
“哼!只要是汉人全都下贱。”桑卫的语气充满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