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凡来个不理不睬,连眼角都不扫他一下,劈头就找范宇诚开刀。“喂!你怎么没来练习跳伞?”
范宇诚最怕恰北北的女生,连忙打信号向萧君严求救。
他嘴巴开开合合,动个不停。虽然没发出声音,经过天纵英明的萧君严一番解读后,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
老兄,我陪你去参加关税局面试,你顺利过关,打明天起就是生意人怕之入骨的税务官啦!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还不快来拯救我?
发表完长篇大论,范宇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在他看来,撇开外貌不论,像袁若凡那种精明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男性同胞看到最好拔腿就跑,多看一眼都会惹上麻烦。
偏偏段彧茹和袁若凡情比姐妹深,这点让范大公子极为苦恼,内心深处隐隐感到极大的恐惧,仿佛身上被装置遥控炸弹,不知啥时会“轰”一声,炸得他身死魂灭,连尸首都拼不完全。
袁若凡要是生在古代,十之八九是名扬四海的女侠,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捅自己都不惜了,把刀子插在别人身上,当然更加不会手软。
得罪段彧茹的若是他范宇诚本人,想必袁女侠不会念在故人之情而放水,下手只会更惨绝人寰。
“阿诚陪我去面试,所以错过练习时间,你别怪他。”
接到求救信号,萧君严一肩担起搞定袁若凡的超级任务。
在别人眼中,这份差事只比剿灭盖达组织简单一些些,稍不留意就出师未捷身先死,白白赔上一条小命,萧君严却闭着眼睛也能应付自如。
必键点卡在“熟能生巧”四个字,再怎么难的事,反复做了二十年,不烂熟于胸才奇怪。
袁若凡不是第一次跟死对头过招,对他转移焦点的深厚功力知之甚详,他想诱她将矛头转向他,范宇诚就能借机逃出生天。
哼!她才不上当!
“面试重要、还是结婚重要?明天就要结婚了,你都不来练习,到时候跳错地方怎么办?只有新娘结婚不算数的。
“更别说跳伞结婚还是你出的主意!自己出的主意,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把彧茹当什么了?陪男人玩乐的伴游小姐吗?你怎么不说话?吃了哑巴药啦?还是你知道错了?”
范宇诚被袁若凡左一句右一句数落得怒火冲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愈想愈不服气。
连他老爹都不敢这么骂人,她以为她是老几啊?臭三八!
萧君严抢在袁若凡换气的瞬息间插话道:“肥妞,你触什么霉头啊?就凭段伯父、段伯母的福气,还有阿诚的爸妈坐镇,婚礼哪会出差错?除非是被你触霉头触坏的。少说两句行不行?”
袁若凡简直气炸。这舌头长刺、口水带毒的混蛋是不是一天不冤枉她,他活着就没意思?
没有就是没有,换作别人,谁敢硬栽赃莫须有的罪名,她绝对会追究到底,非要分出青红皂白不可。
但萧君严例外。这位古今中外的秀才都拿他没辙的强棒天兵,一旦缠上身就没完没了,袁若凡决定当他不存在,继续讨伐范宇诚。
“说穿了,他吃定彧茹!吃定彧茹比较爱他,事事顺着他。他对婚姻的付出不到她的一半,我还会看不出来吗?”
范宇诚满心不服气,他不爱段彧茹又怎会把她娶回家?觊觎范家少女乃女乃宝座的女人还嫌少了吗?
段彧茹眉头轻锁。小凡比她聪明百倍,她口口声声讨伐宇诚,没一句好相与,难道宇诚真的不值得托付终生吗?
“你真以为彧茹喜欢跳伞结婚?错了!她喜欢在教堂举行婚礼,那才是她的梦想,但她提都没跟伯父伯母提。”袁若凡窝了一肚皮的火,嗓门愈来愈大。“彧茹每次都很认真的练习跳伞,反观提议的人呢?每次都溜得不见人影,今天陪你去面试,昨天他去哪里?也是陪你去面试吗?”
微喘着歇口气,她终于和萧君严正面杠上。
“你应征牛郎啊!每家店都要面试一次!面试那么多次都没人要用对不对?”
自尊心大大受损的萧君严叫道:“呸呸呸,凭我的条件,去应征牛……男公关还怕没人要吗?别瞧不起人!”
“你有什么条件?大水牛都长得比你好看!”
两人愈吵愈凶,连八百年前的旧事都挖出来重新算账。
范宇诚数来数去,怎么数自己也不过一条小命而已。遇到这种场合,最好的方法就是滚得愈远愈好,免得被流弹射中,成为最悲情的人肉靶子。
他向段彧茹使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地牵手离开。
至于场子中吵不腻的男女,就让他们进行第一千零一次的“沟通”吧!除非他们自动休战,没人能够动他们讲和,甭白费力气啦!
☆☆☆
“新娘跳下来了,新郎呢?”
“好像被风吹走了!”
“快去找!没有新郎怎么结婚?”
“这所小学四面环山,除了树还是树,要找难喽!”
男方家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找寻失踪新郎的下落。
宾客刚开始还热心地提供建议,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新郎迟迟不见踪影,很多人开始频频看表。
持帖参加喜宴的来宾们不是财富熏天的豪门权贵、就是有头有脸的政界大老。这些人共同的特色就是行程满当,就算玉皇大帝娶媳妇嫁女儿,也不能教他们一直等下去。
两名担任证婚人的商场大老非走不可了,匆匆在结婚证书上签名盖章。
“范老,不好意思啊!我先告辞了。”
“老段,我有事先走一步。喜酒就算吃过了。”
来宾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双方家长脸色愈来愈难看。好好一个婚礼,怎么会弄到这地步?他妈的气死人!
段彧茹惶然拉住袁若凡,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怎么办?宇诚跳到哪去了?”
你问我,我问谁呀?袁若凡翻起一对白眼不回答。
谁叫猪头都不来练习?这小子低能又缺乏运动细胞,没本事还不认分,果然跳不见了吧!
这时候,萧君严也向她们走来。
他无疑是会场中最引人注目的年轻男子。HugoBoss三件式西装包裹着结实挺拔的身材,里面简单搭了件白衬衫,皮鞋擦得闪闪发亮,整体打扮帅气流行又不失庄重。
他嘴角始终带着笑容,走到哪里都有女子主动塔讪,和亲家不熟的宾客还一度把他误认为新郎呢!
萧君严轻轻揽住段彧茹,柔声哄慰道:“彧茹乖,别哭,要勇敢喔!新娘哭触霉头,婆家会不高兴。”
段彧茹将脸搁在萧君严的肩上,悄悄埋葬夺眶而出的泪水。
“萧大哥,我好怕,宇诚不见了。”
“别怕,先坐下来休息,我和肥妞去找阿诚,马上还你一个连头发都没少半根的老公。”
萧君严自信的笑容、成竹在胸的语调让段彧茹情绪稳定下来,她收住眼泪,勇敢地挤出笑容。
“这才对嘛!你在这里等,我们去找新郎。”语毕,他拉着袁若凡不由分说往外走。
“放手啦!拉拉扯扯像话吗?”袁若凡肩一沉,摔掉萧君严的手臂,沉声喝止。
萧君严并不意外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反应。大妞从小就不可爱,不管是头发、脸蛋还是小手小脚,统统不给碰。
袁若凡不情不愿地走着,秋老虎晒得她汗流浃背,咸咸的汗水流到眼睛里,害她眼睛也痛了。
“留在礼堂吹冷气多舒服,干吗自找麻烦?”
萧君严当她的抱怨是马耳东风,丝毫没搁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