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掌白花花的钞票上门请罪,他可是很欢迎的。
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李家庆笑道:“楼子是他捅下的,当然要他自己收拾。他不来才会出人命。”
雷鸿远不是火烧不死、水浸不烂、子弹射不穿的好莱坞电影英雄,李家庆在商场打滚多年,多的是黑道朋友愿意免费提供服务。
“他有向你们道歉吗?”蓝慕华没啥信心地问。
“有。”
李家庆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对雷鸿远的赞赏。
“他当着远观法律事务所四百名律师的面,像个小学生直挺挺站着,整整被小真骂了三小时。”
小真讲话已经够毒了,更何况骂人!她开口连坟墓里的死人都受不了,雷鸿远居然挺得过三小时。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蓝慕华倒抽一口凉气,惊道:“骗人的吧?”
他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乖乖挨骂?
“没办法,谁叫你是他的罩门。”
李家庆笑嘻嘻说道:“还好我们夫妻都是你的朋友,也是雷鸿远要卯起来巴结的人,当他的朋友绝对比敌人好。”
蓝田华苍白的脸颊涌上淡淡的红晕。
“学长,你和崇真……”
李家民重重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都忘了自诉你,崇真已经离婚了,我们打算去美国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蓝慕华迟疑地问道:“老太太答应了吗?”
李家庆也不瞒她,实话实说:“当然没答应。”
蓝慕华自责不已地低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别哭了,再哭海水要倒灌喽!”
李家庆举日旗了,说道:“只要不是我妈钦点的儿媳人选,她都不会同意的。有没有那报导都一样。”
蓝慕华心里还是不好受。
“可是,有了那篇报导,崇真永远不可能成为李家的媳妇了。”
“有没有那张纸,根本不是重点,”李家庆淡淡说道:“要不是有了贝比,小真和我根本没打算结婚。”
蓝慕华控制不住地大叫:“孩子!你们有孩子了!”
李家庆像做错事活逮的顽童,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悄声说道:“这个消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千万别说出去。
“我不会大嘴巴,”蓝慕华连忙拍胸脯保证:”学长放心吧。”
李家庆放下心中的大石,嘱咐道:“尤其是牧师和牧师娘,绝对不能让他们听到任何风声。”
短短几分钟内,不可思议的消息纷至沓传来,蓝慕华有点消化困难。”我的天!你们真是……”
男人本性一旦发作,上帝也只能徒呼负负。
李家庆掩不住得意的神色。
“风水轮流转不用等三十年,九个月就够了,等贝比平平安安生下来,想抱孙想疯了的老人家,自然会用八人大轿把小真抬进李家大门。”
他李宋庆可不是让人搓圆捏扁的泥人儿,老婆当然要选自己看顺眼的,想抱孙就得连带接收孙子的妈。
狡猾得跟只黄鼠狼没两样嘛!一点都不像他牲畜无害的外表。
蓝慕华用全新的眼光打量心目中温文儒雅的学长。
李家庆古里古怪地一笑,道:“对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为哪桩?
李家庆眨着眼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你以为小真骂骂就算啦?”
听到这用蓝慕华不由得为雷鸿远的前途忧虑。
“是不太可能。”
李家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姓雷的?当然还要拿点遮羞费啦!”
猛地想起那只价不菲的“寒酸镯子”,蓝慕华紧张的绞着手。
崇真跟他要了多少钱?他付得起吗?
“这家伙死了都活该,更何况是赔钱?
“你不想知道姓雷的要贿多少钱吗?”李家庆故意吊她胃口。
蓝慕华硬起心肠,“我没兴趣。”
李家庆很有兴趣告诉她:”不多啦,看在他那么有诚意道歉的分上,我们只跟他要了五百万而已。”
应该要更多的,这样去赌城才能大开杀戒,好好玩几把。李家庆哀怨自己数日前的心软。
“五百万?!”
蓝慕华吓到胸腔一口气喘不过来,几平昏倒。
他在杂志社一个月才赚四万多,不吃不喝也要十年才能还清。
“学长,你也不缺钱……”可不可以网开一面?
呵呵!露陷了吧?就不信你能忍多久!
“学妹,他辜负你对他的一片心意,五百万还算便宜哩!小真的意思是非告死他不可。”
李家庆正气凛然仿佛化身以替天行道为己任的正义使者。
蓝慕华急切地否认道:“他没有对我不好……”
“我们是替你出气。”
李家庆慢地问道:“还是说,你根本不生他的气吗?”
拿人手短,自然要做到和事老的本分啰!
蓝慕华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其实他对我满好的。”
李家庆恍然大悟道:“学妹,你太善良了。你怕他没钱赔是不是?所以才一直替他讲话。”
蓝慕华咬着嘴唇,由唇瓣内咬到唇外,咬到渗血都没感觉。
“他不像你们那么会赚……”讨情的味道连小孩子都不会错认。
“喔!那你认为他一个月赚多少?”
蓝慕华不明白学长嘲弄的眼神所为何来。
她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最多四万多吧。”记者不都领这个新水?
“哈哈哈!”美金还差不多!
李家庆根不给面子地爆笑出声。
他这个学妹,把优质金龟当成乌贼,真教人无言以对。
蓝慕华小嘴翘嘟嘟的,声音气呼呼的说:“学长,你笑什么?!”
“学妹,我问你,”李家庆憋住笑声问道:“你知道台北社交圈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是谁?”
蓝慕华食指指向前一秒还笑得前仰后翻的人。
“不就是你吗?”
李家庆很大方地受这个封号,“不过,那是过去式了。”
声音多么萧索!穆崇真听到肯定冲出来砍人。
“当然你现在被套牢了。”
蓝慕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凸,惹得学长大肆取笑。
“所以,”李家庆口气非常遗憾:“最有价值的金童换人了,那个人就是你的雷鸿远。”
蓝慕华啐了一口道:“他才不是我的……什么人咧!”
金童?有嘴巴这么坏的金童吗?她真的很难把富家子弟跟雷鸿远随性的形象串连在一起。
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次数用十拉手指头数还剩很多,牛仔裤和棉杉的数量,却是十卡车也装不完。
盎家子弟不都是名牌的爱用者吗?学长就算着休闲装也非常讲究,绝不出现印象便宜货的脚印。
李家庆收起玩笑神色,拉蓝慕华站起来,两人沿着操场边走边聊,就像他们从前在校园漫步谈心。
夕阳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很怪耶!”李家庆笑道:“鸿远来找我们谈判时,十句话里有七句就会出现‘他的小蓝’。”
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让‘他的小蓝’不生气,要他租下电视黄金时段道歉地行,只要“他的”小蓝平安回来……
蓝慕华一颗心怦评跳着本来死寂无波的心潮又因为李家庆的蓄意撩拨,掀起惊涛骇浪。
“他真的这么说吗?”丢下所有欢快的感觉,还不会太糟。
他和她,并没有深仇大恨。
她无法原谅的,是他伤害她的朋友。
包可恶的是,他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帮凶。
可是,如果他已经得到崇真和学长的谅解,没有人在这个事件中受到伤害,那么她还要继续生他的气吗?
蓝慕华永远不理他的决心动摇了。
用兄长开导小妹的口吻,李家庆谆谆说道:“有需求才有供给的市场原则,到哪里都一个模样,咱们的社会就这么八卦,他不写别人也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