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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门前好孕来 第10页

作者:蔡小雀

可起初,他就是他,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却在重伤高烧病痛缠身时,仍然那般意志坚忍,百折不挠,不管药有多苦,伤口有多疼,他望着她的眼神永远如月华般皎洁澄澈,带着一抹清浅抚慰的微笑

小春姑娘,我不痛,你别难过。

药不苦,真的,我好多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生死由命,只要心安便好,你莫在意。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不会来。”她苦涩一笑,低喃道。

虽只和他短短相知相守三个月,但她也知足了,只是在知道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宝宝沦落到和自己同样的下场,做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儿,自懂事起除了娘亲,从未见过亲爹一面

“迎春姑娘?迎春姑娘?”

夏迎春回过神来,苍白娇容上脆弱一闪而逝,随即强自展颜嫣然一笑。“总而言之,当初就是瞎打误撞,让他这一朵鲜花不小心插到了我这坨牛粪上了,如今生米煮成熟饭,谁也赖不掉谁了。”

小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婢子还是希望姑娘和相爷圆满的。”

“承小笺吉言。”夏迎春挥去心头的怅然,再度拿出打死不退的精神,刻意哈哈大笑道:“要是我真能心想事成,等你出嫁时,我就包个大大的红封包给你添妆!”

小笺脸红了,扭扭捏捏道:“婢子还早。”

“还早?元子昨儿不是偷偷塞了柄定情簪子给你,当我没瞧见呢?”她笑得好不暧昧。

小笺羞得一跺脚,跑了。

“哟,宝宝你瞧,小笺姊姊还害臊咧!”夏迎春模着回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可笑着笑着,突然又觉一阵悲从中来。

“宝宝,那我们呢?”

她自怀里掏出了个物事,看着上头的绣线纹,眼眶一热,低声道:“还得等多久,你爹爹才会想起我们?”

那是一方洗得有些褪色的大帕,上好丝绸所做,边缘一角用银线绣了个小小的“文”字。

如果他记得她,这条帕子便是能见证他们之间情缘的信物。

如果他还是记不起她,那么就算这条帕子绣上了个“文”字,也依然不足为凭,无法取信于任何人。

“守诺,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记起来的那天”她眸底泪雾刚现,又硬生生眨了回去,坚定道“在这之前,谁都别想赶走我,就是你也不行。”

第4章(2)

早朝之后,文无瑕卫进上书房帮清皇处理政务国事,而后回到政事堂,接见了一批待分发至各州县的官员。

如此这般忙到了过晌午,他端起茶碗喝了口香片润润喉,忽地想起了一事。

“阿绍。”他看一旁精明干练的青年随从一眼。“还是没找着前次江南随行的相关人等?”

“回相爷,属下已查明,当时八名护卫皆于四个月前被借调到了漠北狄亲王府,一名官员因丁忧返乡回南藩了。”房绍微躬身恭敬禀道,“属下本是一路跟着您的,可后来相爷命属下百里加急回京覆命,所以当中有一段时日不曾随待”

“也就是说,十天半个月内是寻不出人问问当时究竟的。”文无瑕微感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漠北路途须走上半年,南藩也差不了多少,就算快马加鞭命人传令相询,这么一来一往,最快得到回音也还要四、五个月,若是飞鸽传书那丁忧返乡的官员不知居于南藩何处,找也不易,而漳北狄亲王秦怀月偏又是个亦正亦邪、霸道古怪的脾性,上回返京偶在宫宴上一会,因他拒绝与之拼酒,便愤然砸了杯,指着他鼻子大骂“老子平生最痛恨满口之乎者也软趴趴的酸书生,没想到你他娘的也是一个!”

王爷若是接到他放飞而去的鸽子,应该回直接烤了吃掉。

“唉。”想到这里,文无疆头更痛了。

“相爷,何不找范总教头帮个忙,由御林军重挑选几名精英,分头行事相询?”房绍提议。

文无瑕摇摇头,脸庞泛起一抹红。“不,不用了,此事还是暗访为好,派相府里的护卫赶路前去问问也就罢了。”

“是。”

“等等。”他又唤住房绍,“这事别让皇上知道。”

“属下朋自。”房绍对于当今圣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事,也是知之甚详的。

两年前就连皇城禁卫军总教头范雷霆,都曾因皇上的缘故,被迫经历了一道“哑巴吃黄莲”的苦痛。唉,但凡是个男人,在心上人面前被误认为和皇帝有断袖之情,都难免要深深苦痛一番的。

“还有,”文无瑕顿了顿,不知怎的,俊雅如白玉的脸庞更红了。“你呃,听说你家娘子也是有身孕的?”

“蒙相爷垂问,拙荆有孕八个月了。”一提到自家娇妻,房绍笑得有些傻气。“大夫说肚皮尖尖,这胎应该是个小子。”

“一切安稳,那便好,很好。”他也笑了。

“谢谢相爷关心,能遇上您这么好的主子,属下夫妻都是有福气之人。”房绍真心道。

“本相也没做什么。”文无瑕笑了笑,又清清喉咙才道:“嗯,呃就是不知道孕妇平素都喜欢吃些什么?是不是有些什忌讳?还有身边的人都该注意些什么?”

房绍的表情有些古怪,“相爷”

“本相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他略慌地摆了摆手。没有旁的心思,也不重要,你别往心里去。”

“是。”房绍眨了眨眼,思绪却自动飘到了相府里的那位“夫人”去。

难道是……莫非是也许有可能哎呀呀呀,真是爆炸性大轶闻哪!

“收起你那龌龊心思。”他眸底羞涩倏去,目光变得冷冽。

房绍打了个哆嗦,忙缩了缩脑袋。“属下不敢、不敢。”

“嗯。”文无瑕伸手取饼一本奏折,淡淡道:“下去吧。”

“是、是。”

就在房绍模着寒毛直竖的后颈,正要跨过政事堂的门槛时,背后那清亮温雅嗓音再度响起

“录……份孕妇须知,明日搁我案上。”

“是。”房绍低下头,拳头紧抵在嘴边,肩头可疑地微微耸动了起来。

花墙柳荫下,传来莺声喔喔。

“什么?宠妾灭妻?”

“可怜我表姐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瘦得不成人形,现下就只差领一纸休书了。”

“唉,生做女人就是苦,遇人不淑也只能认命。”

在丫鬟们最后做总结的一片唉声叹气中,一个甜脆脆的嗓音飞扬而起,极度不悦

“我说你们争气点行不行?女人又怎么着?”

丫鬟们睁大了眼睛,齐齐望向那被包围在正中央,原本翘着二郎腿喝茶、听东家长西家短,却越听越火大的有孕娇美小熬人。

“那夫家确实太欺负人,可他们硬是占了条理儿,说我表姐嫁入他家三年,肚皮都没消息”丫鬟小史呐呐道。

“嗤!”夏迎春打从鼻孔嗤笑了出来,莲花指轻拈茶盖,拨了拨碗上的茶叶。“谁说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问题?田地好也要种子强,都播了还长不出娃,怪谁啊?”

丫鬟们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家,不禁羞红了脸。

“迎春姑娘”

“真真臊死人了”

“人家听不懂啦”

“一个个都别躲,现在不多学着点儿,到时候进了洞房两眼一模黑,教你们哭都没地方找去。”夏迎春娇媚媚地睨了她们一眼,流露出几分昔日怡红院老鸨的气派。

“迎春姑娘”几个丫鬟听得双颊发烫,一时窘得连手脚都不知高怎么放了。

“罢了罢了,等你们出嫁前夕再来找我学吧。”她只得挥挥手,先行放她们一马。

丫鬟们唯唯诺诺地应了,既是掩不住的满脸腼腆,又是掩不住的暗暗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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