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便。”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甚至懒得回头。
砰地一声,翟恩怒气冲冲地甩门走掉了。
吴春光脚步站定,慢慢回过头来,泪水已然爬满了双颊。
这样很好,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她早知自己不会变成某人的,也没有人是属于她的。
不管在任何城市、或任何人生命中,她都只不过是个过客……
像是膝盖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般,她单手撑着墙壁,双腿软瘫跌坐在地。
受伤的呜咽逸出喉头,她紧紧捂住颤抖的嘴巴,唯恐离去不远的他听见自己的哭声,可是不管再怎么死命阻止,都无法挡住那全然溃堤的泪水。
就算脑海里久违的渴望归属感疯狂、任性、厚颜,并勇敢地乞求着她为自己豁出去一次,留下来。
但她就是不能。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从有一些喜爱到最后全盘厌倦、痛恨她的那天真正来临。
她只希望当她停止继续搅乱他的人生,当她走了之后,至少他可以感觉到旧日的自由与快乐。
至少,有人是快乐的。
“大野狼,愿你幸福。”她的声音低微而破碎,泪水狂坠。
要像那些,虽然我们从来无缘、也不信的童话故事结局一样……
请你,一定要从此过着最幸福与快乐的日子。
MybreakingheartandIagree
ThatyouandIcouldneverbe
Sowithmybest
Myverybest
Isetyoufree
(我和我那破碎了的心都不得不承认,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于是,我竭尽所能,让你自由。)
Iwishyoushelterfromthestorm
Acozyfiretokeepyouwarm
Butmostofallwhensnowflakesfall
Iwishyoulove
(愿你平安,有个舒适温暖的地方帮你遮风挡雨,但最重要的是,当雪花飘落时,我愿你幸福。)
三个半小时后。
自强号火车上,吴春光默默注视着车窗玻璃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了错落点缀的平房与农田。
车窗外已是黄昏了。
懊是结束一天辛劳的工作,回家吃晚饭的宁馨时刻。
但她没有工作,没有家,并且早已习惯了日夜颠倒、昼伏夜出的生活。
她疲惫地将额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但她也蠢透了地极度想念在他家生活的那一整个月。
最像“家”的三十一天。
“不。”她努力振作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酸涩脆弱的心绪全推出脑外。“我好高兴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了,新的城市,新的生活,没有恶梦、没有烦恼、没有那个花心大萝卜……”
也没有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以及一个可能很温暖的家……
她喉头再度哽住。
“吴春光,你疯了。”她又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总算恢复冰冷强硬的理性,喃喃自语,“不过你慢慢会清醒过来的。”
袋子里的手机钤声突然响起,她猛地心一跳。
可恶,走得匆忙,她都忘了要先去解决掉手机号码!
在邻座乘客不满的目光中,吴春光赶紧翻找出手机。
“喂?”
“搞错了!”翟恩气急败坏的吼声轰隆隆震来。
一听见熟悉的嗓音,她的胃瞬间没了底,突如其来的依恋和脆弱渴望紧紧地攫住了心房,眼眶再度灼热潮湿了起来。
“什么?”她听不清楚他的话,只听见自己的颤抖与哽咽。
“你怀孕了!”他在手机那端鬼吼鬼叫。
她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片刻后才冲口而出:“你说什么?!”
就连邻座乘客们从不满开始变不爽的瞪视都无法让她恢复冷静。
“两条红线!”翟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喘不过气来,咬牙切齿道:“它变成两条红线,我翻烂了说明书,还问了一海票医生,他们说有的验孕棒反应会比较慢,你得等上五分钟!”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吴春光张口结舌,拿着手机的左手被汗浸湿了,右手颤抖却温柔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肮……宝宝。
“你现在在哪里?你马上给我回来!不对,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开车去接你,还有,找张椅子乖乖坐好!”他语气凶狠得像绑匪。
“我坐在椅子上。”她喃喃言语。脑子里奇异的麻痹感渐渐消退,起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恐慌和不知名的快乐。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咆哮起来,“你到底天杀的在哪里?”
“不关你的事。”
手机那头瞬间戛然无声,应该是气呆了。
吴春光嘴角慢慢浮起一弯笑意,胃暖暖的,心口也暖暖的。“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宝宝,是我的。”
这就对了,再对也不过了。
翟恩是个颠倒众生的万人迷,自由自在的黄金单身汉,而她是个浪迹天涯的独行侠,他什么都有,而她有宝宝……
她的孩子,将成为她孤独的旅程上最美好的伴侣,她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
突然涌现的幸福与满足感几乎令她快乐到晕眩,连他在手机那头气急败坏的狮子吼都无法破坏她的好心情。
“我们有过协议,只要你一怀孕我们就结婚!”翟恩暴跳如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严格来说你现在就算是我的未婚妻了,你休想翻脸不认帐!”
“别太生气了,你眼光应该放远一点,”吴春光又重拾和他斗嘴时感受到的满心愉悦与乐趣,“台北市满满的PUB里有满满的美眉,你会重新找到人生目标的,Bye!”
“Bye什么Bye?”翟恩瞪着手机那端嘟嘟嘟的断讯声,那个可恶的小红帽居然挂他电话?
并且还偷走了他的宝宝,和他原本欢乐美好的浪荡生活。
第7章(2)
翟恩发了疯似的持续狂call猛call了半个小时后,直到听见手机那端响起空号音,他原本狂怒焦噪到极点的情绪,瞬间反常地平静了下来。
要玩游戏是吧?
“很好。”他性感的嘴角弯起一抹危险的狞笑,“狩猎小红帽的时候到了。”
他发誓,这辈子绝不再任由哪个人擅自进出他的生命并扬长而去!
晚上八点五分,脸上噙着微笑,双眼肿若核桃的吴春光走出台中火车站前站,背着行李抱着盆栽,望着灯火璀璨的台中市,深深吸了一口气。
得先找间旅馆投宿,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找落脚的地方。
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张贴在某个柱角的广告单吸引住了。
时间:二0一0年
地点:中部某大城市
建筑物:六0年代巴洛克旧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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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非诚勿扰
“是恶作剧吗?”饶是前途茫茫,心事重重,吴春光还是忍不住笑了。“或是什么舞台剧的新戏要上演?”
不过环境幽雅、租金合理、保密度佳……这几个字眼瞬间打动了她。
“好吧,就算是恶作剧,起码也很有创意,是值得花几块钱的电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