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时间……以空间换取时间……
范八芳的脚尖悄悄在沙地上移动了一下,孟大卫警觉地逼近她,手中的枪握得更稳。
“别想逃,你以为你的速度快得过子弹吗?”
“我不是要逃,我也知道我绝对逃不了……”她极力深呼吸,努力冷静地与他周旋,降低他的警戒。“你不会放过我的。可是我很想知道,你杀了我以后,你要怎么向所有人解释我的死?还是要宣称有外来杀手吗?你知道营地外围有尚诺的人密密地包围着,没有外人进得来,他早晚会怀疑到你身上。”
“你以为我会怕他吗?”孟大卫神色微微动摇了一瞬,随即又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不过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到我身上,而且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还不打算现在就让你死,跟我走!”
“你要拿着枪逼我走吗?你不怕被人看见?”她说是这样说,心下还是为此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带她到别的地方,她就有机会在中途求救或月兑逃,甚至是出声警告众人。
孟大卫胸有成竹地一笑,将贝瑞塔手枪放进厚重书册之中,合上封面隐藏住枪身,可是枪口却依然对准了她。
“走。”
范八芳低咒了一声,只得跟着他指示的方向往前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找到喀雅娜之墓的入口了。”他石破天惊地宣布。
“你找到了?!”她刹那间浑忘危险,惊喜万分地大叫。“真的?!”
“我早说过,我的考古能力比你们任何人还要强,还要更厉害!”他自大狂妄地笑了起来。
对,但这依旧掩饰不了你是个卑鄙下流无耻的贱胚的事实!
范八芳在心底暗暗咒骂,呼吸急促地望着他。“既然你已经找到喀雅娜之墓,你还不快点去挖宝藏,好早点让美国总统对你俯首称臣?好让所有人都跪下来叫你祖宗?”
她的讽刺话语听在孟大卫耳里,丝毫无动于衷。“会有这一天的。但是你必须先给我译密文。”
“什么译密文?”她被他逼着走下小山坡,离众人越远。“你到底在讲什么东西?”
“太阳神黄金镜上的铭文,你一定知道它是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道。
那篇毫无头绪的古埃及文?
“我怎么会知道它是什么?”她迷惑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的太阳神黄金镜也是你偷走的对不对?”
“是,是我偷走的,你还记得那天你不是拦下我,要约我去喝咖啡顺便对我吐露爱意吗?”他恶意地眯起双眼,得意洋洋的说:“那时候你不知道黄金镜就藏在我那本厚重的研究摘要里吧?”
范八芳愕地抽了一口气。“你!你那时候还跟我诌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什么喝咖啡会心悸的鬼话……你这个可恶的贼!”
难怪他一副迫不及持想要打发她走的样子,原来就是因为手里藏着赃物!
“废话少说,给我进去!”他冷笑,催促地道。
“进去哪……”她吃惊地瞪着小山坡下方,不知几时出现的一个窄小岩石门。“这个是什么时候有的?”
“在你们以为我躲在帐篷里闹别扭的时候,我已经偷偷进行挖掘,找到了正确的喀雅娜之墓的入口。”他的神情无比自大嚣张。“现在,你该知道谁才是真正伟大的考古学家了吧?你们这些三脚猫还妄想跟我比?”
“你嚣张什么?要不是我们坚持继续在这里挖掘,你还傻傻地要往东方去咧!”早知道就让他去东方自己挖个高兴,挖到地老天荒。
孟大卫恼羞成怒。“你们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啦、对啦,要不是瞎猫,又怎么会错把豺狼虎豹当温文学者看待?
她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畏于他手中的枪,她早就扑过去拳打脚踢一番了。
“既然你自己这么厉害,为何还需要我译出那段古埃及文?”她嘲讽地道。
“再啰唆我就当场毙了你!”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恼怒地低吼。“快给我滚
为什么还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为什么还没有人发现她留下的小凿子和暗号?
不,尚诺一定会来找她的,因为她今天又忘记带帽子了,他一定会带着大草帽来找她。
她只能暗自祈求老天爷,能够让聪明的尚诺及时发现她留下的暗号。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踩着窄窄的石阶走进阴凉的通道里,如果不是遭受胁迫和处于这么危急的时刻,她一定会赞叹不绝这石阶的工整和通道两旁墙壁上美丽的壁画。
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多看、多听,直到她的脚步被一堵厚厚的石门挡住。
石门墙上嵌有拼图般的十几个小小岩石块,有刻着人类的图案,也有牛羊的、谷物的、野兽的,还有鹰首蝎身等等。
范八芳惊喜地轻抚过这十几个古朴却优美的象形图画,还有凿得方正契合的石块,真的很像一幅积木拼图,它们甚至是活动式的。
“黄金镜上的铭文就是开启石门的解答。”孟大卫阴沉焦躁地道,用一管小小却亮度惊人的手电筒,照出了镌刻在石门上方的两行古埃及文字。
“凡是喀雅娜允诺之人,必能解开黄金镜秘密,重现月之妃传奇。反之遭受圣甲虫噬身,灵魂沦入图门诅咒之中,万劫不复。”她念出了那两行古埃及文字的内容,大受震撼。
“你来开。”他冷冷地道。
“可是我不知道黄金镜的秘密!黄金镜在你那里,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解得出黄金镜里隐藏的秘密?!”她气愤道。
“该死!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孟大卫比她更生气,恼羞成怒地大叫。“一定是你在黄金镜上动了手脚,你一定藏起来了什么,对不对?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解不开?一定是你的缘故!”
范八芳瞪着他,沮丧又懊恼地想尖叫──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天知道他偷走了黄金镜时,她难过气苦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有几百次痛骂过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保管黄金镜,为什么不先研究仔细上头的铭文后再放进其他众多的发现物之中?
现在他作贼的喊捉贼,反而诬指她在镜上偷动了手脚,偷走什么东西?去他的妈妈的四果冰!
“你这个大白痴,自己解不出铭文还怪到我头上来?黄金镜是我叫你去偷的吗?”她忿忿不平地破口大骂,管他手里有枪还是有刀。
孟大卫被她骂得拚命眨眼睛,有一刹那完全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又窘又怒地叫道:“闭嘴!闭嘴!你赶快给我解开这道门的秘密,不然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我不知道!”她气恼又愤慨地道:“除非你把黄金镜拿来,不然我怎么解得出来?”
“你想骗我把黄金镜交给你,门儿都没有!”
他真的疯了,彻头彻尾地疯了。
就在孟大卫扔掉书,拿着枪指向她脑袋的刹那间,饱尝愤怒与恐惧的范八芳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高大身影,她心一惊跳──
“趴下!”一个低沉的男声喊出两个字正腔圆的中文!
孟大卫闻声惊骇地转身,随即要回身过去挟持范八芳时,锐利如火烧的剧痛感已经穿透了他持枪的手腕,他尖叫一声,手枪不稳摔落了下来,在下一秒,另一阵剧痛又在他的右腿爆炸了开来。
孟大卫尖叫惨嚎着蜷缩在石阶上,痛到几乎昏厥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已经胜券在握了?眼看只差一步,他就要得到梦想已久的巨大宝藏……
“尚诺!”范八芳欢呼起来,直接跳过地上那个哀哀惨叫的男人,奔进尚诺的怀里,紧紧地抱紧了他。“你真的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