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小姐,你、你还好吧?生病了吗?”阿清嫂大惊失色,她从小姐小的时候看顾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小姐没精打彩的凄惨模样。“你的脸色很苍白……你的嘴唇怎么了?”
“我很好。”万小草下意识地捂住曾备受怜爱过的微肿唇瓣,二话不说忙闪向上楼的阶梯,惊慌害羞得落荒而逃。
直到跑回自己房间,急急窝进熟悉的桃红色沙发里,她胸口紧缩得几乎绞疼了起来。
他的吻、他的气息仿佛还在她鼻端,他温柔的替她擦拭掉鼻子上的可可粉,微笑着模模她的头……那股亲昵柔情氛围好似还在她身畔紧紧萦绕着,好像他依旧在她身边。
她再次碰触自己的唇瓣,随即像烫着般急忙缩手,心下怦然狂跳不已。
天哪,她是“真的”和他接吻了!
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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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我究竟在做什么?”
司徒文刚将宾上车停在万家后花园的外墙下,神情抑郁地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深深为自己可鄙的行为感到不耻,他竟然占了一个天真小女人的便宜,就算他天杀的想要她,也不行!
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副局面的?
他从来没有把小草当作可能的对象,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打算找对象!他的洁癖不仅止于卫生和行为上的,还有精神层面的。
他非常挑剔,将来的对象一定要和他有共同的认知和兴趣,而且绝对要和他一样整洁成癖才行。
因为他深深明白,唯有个性相合的人才能够不必为对方而改变,无论是谁,硬是强迫对方适应自己都是不道德的。
所以他未来的妻子一定要爱干净,就跟他一样。
扁就这一点,小草就不在他的名单上了……可是他想骗谁?这株小草早就彻底颠覆了他所习惯的一切,还把他的世界搅弄得天翻地覆。
司徒文刚凝望着墙后方的洋房,隐约只见得到一点点欧式的屋顶,看不见她的房间。
可是他却不由自主想象着她现在会不会躲在房间里哭泣?因为他这个可恶的、卑鄙的家伙非但唐突了她,还凶巴巴地硬把她载回家,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
他心口隐隐纠结着一抹撕裂般的痛楚和不舍,内疚与怜惜的情绪交错着,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直接翻墙进去向她赔罪,并且好好抚慰她受伤的心。
真要命,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失控的浪漫举止。
“冷静点,司徒文刚。”他低咒着,深吸一口气。“一定还有别的方式,更好的方式。”
他今天已经吓够她,也吓够自己了,如果他俩真的注定有缘分,那么就用正常的方式和程序来进行吧。
司徒文刚终于露出了一抹镇定的、沉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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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阳光灿烂的星期天,是一个诸事大吉的好日子。
司徒文刚高大英挺的身子伫立在万家的门前,腼腆又有一丝困窘地注视着门铃。
他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
从前谈过的每一段感情,对他而言都轻而易举不费任何一番力气,舒服的在一起,轻松的分道扬镳,很自然,也很符合现代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合则来不合则去的原则。
但小草……就是不一样。
她带着不按牌理出牌的笑容和姿态闯入他的生命里,至今他还头晕目眩无法清楚思考,细究这股不断在他心头涌现酸酸甜甜又气急败坏的滋味是什么?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生气,并且想把当年教她公民与道德和健康教育的老师拖出来狠狠炮轰一顿。
可是同时他也莫名怜惜着她傻呼呼的纯真模样,以及有本事对抗他严峻的要求和难搞的洁癖的勇气。
话说回来,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东西?她只是一皮天下无难事。
他苦笑。以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了解,后者才是真正的答案。
总之,没有道理可循,没有办法解释,他就是忘不了她也舍不下她。
听以这门铃到底按是不按?
“请问……”标叔头上捆着一团纱布,迷惑好奇地出声,“财务长,你在做什么?”
司徒文刚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呃,我只是……标叔,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受伤?没有哇。”标叔沾沾自喜地指指自己的头,献宝道:“小花小姐昨天晚上帮我缠的,说米兰最近正在流行这种头巾风哦!”
“喔,嗯,那很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敢露出同情的眼光。
看来董事长最近又开始思索新风格了,标叔正好是她的头号实验品。
“财务长,你要进去吗?那我帮你按门铃。”标叔热心地提议。
司徒文刚还来不及阻止,标叔的手就用力按下门铃,然后满脸热切得像只向主人讨好的宠物般,期待地看着他。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他只好大加赞美。
大门打开了,阿清嫂头上也缠了纱布,不过是梦幻紫色。
显然是二号实验品。司徒文刚一脸骇笑。
“财务长,嗨!”阿清嫂一见到他,兴奋得脸红通通,心里小鹿乱撞。“我这样好看吗?小花小姐说这是米兰最新流行哦!”
“呃,很好看。”他昧着良心道。
“真的吗?呵呵呵……”阿清嫂笑得花枝乱颤。
“请问……”他试图说出此行来意,“小草她——”
“小草小姐?她走了。”
走了?
他脸色登时大变,一把抓住阿清嫂,急声问:“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要走?她……很伤心吗?”
懊死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阿清嫂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弄懵了,愣愣道;“小草小姐去附近公园啊,我不知道她伤不伤心,不过她是骑脚踏车出去的。”
他僵住了,瞬间如释重负又啼笑皆非。“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阿清嫂,还是谢谢你!”
阿清嫂突然被这位大帅哥感激地抱了一下,不禁喜出望外,即使司徒文刚已经转身大步奔向奔驰车,她仍旧愣在原地梦幻地傻笑。
标叔有一丝吃味地站在一边,咕哝道:“凭什么财务长有抱你没有抱我?我这头巾也捆得不错呀。”
“你要怎么跟老娘比啊?老娘就是长得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天生丽质?”标叔忍不住敝叫,“来人哪,救郎哦!”
“死阿标,你活得不耐烦啦?看老娘的小李飞包!”好个阿清嫂,手起拳落,当场就从标叔头上敲了下去,“保证让你肿一大包。”
“啊啊啊……”标叔惨叫。
正在楼上睡美容觉的万宝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唔?有人在杀鸡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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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小草骑着米白色的淑女脚踏车,前方篮子里摆放了一束满天星和两条长长的法国面包,她轻轻地踩动着踏板,雪白蕾丝的裙摆在腿边像波浪般荡漾开来。
就连忧伤的时候,都不要忘记气质,这是姑婆的名言。
只是她头上戴着的亚麻色淑女帽一直歪来歪去,大蝴蝶结的带子还不断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气得她停下来一把抓下帽子就往篮子里压——
这下可好了,满天星被压得扁扁的,两条法国面包则横躺成难看的×。
什么气质?她被自己搞得一肚子气!
司徒文刚将宾上车停在停车格里,甫下车就看到她正在气呼呼地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