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悲惨凄厉的叫喊在她脑海再度响起,她蓦然打了个寒颤——宝宝,巧姊的宝宝……
天哪!
“我、我有一个布女圭女圭,上面……绣了一个朱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头低垂下来,知道自己在这一瞬间已经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辈子,她永远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也无法寝食安眠了。
可是宝宝是无辜的……如果她狠心袖手旁观,巧姊他们一家人怎么办?
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的布女圭女圭在哪里?!傍我看!”至默的双眸炯炯发光,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快!”
“在、在我家。”
话声方落,她立刻被他拖着往外走,大惊失色叫道:“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我们现在马上回你家拿。”
小辛心慌意乱,要命,刚刚她是信口胡诌的,她甚至在一分钟前还没想到要这么冒充,所以女圭女圭上头哪里会事先绣了朱字?
“等一下!你等一下。”她恐慌到声音都变了,干涩地叫道:“我还在上班,等下班后我再拿来给你看。”
“你还上个鬼班?”他低吼,不可思议的瞪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证实你的身分。”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这是我的职责。”她颤抖着手,硬是抓住门框怎么也不肯跟他走。“你干嘛那么急?”
“你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去拿你的布女圭女圭?难道……”他眸光阴郁!燃起危险的火焰。“你想待会赶回去在布女圭女圭上动手脚?”
宾果!
小辛的脸瞬间惨白,当下就想要自首,可是一想到云巧肚子里的宝宝,她吞咽了口口水,硬下心肠——
“算了。”她故意面无表情的挥开他的手,“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反正我从来就没打算当什么朱小姐鸭小姐的,就算我是朱德玉,我也不打算跟遗弃我十九年的亲人碰面……最难熬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活得很好,不需要靠任何人。”
“你……”他的目光怔仲的注视着她,原本起疑的念头又犹豫了。
“我只说我的布女圭女圭上头绣了个朱字,说不定我的父亲是朱阿三或朱阿四,根本跟你们朱氏集团没有关系。”自小在吃苦与接受磨练中长大,外表可爱天真,个性善良的小辛还是有些街头智能的。
她知道欲擒故纵、欲乘反除的道理。在孤儿院时,当你越想得到某样二手破旧的玩具时,越不能对它表示有兴趣,否则一些顽劣的院童就会故意在你面前抢走它,只为了看你伤心失落的样子。
至默沉默的盯箸她,盯得小辛背脊冷汗涔涔,掌心不断沁出汗来,手指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最后,他终于叹了一口气。
“好吧,晚上再看。”他让步。
小辛憋着的一口气猛然松了开来,几乎腿软瘫坐在地上。
“晚上,把布女圭女圭带来。”他坚决地道。
“我会的。”她的眸光低垂,不敢接触他的。
至默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他素来很信任自己敏锐的直觉,但是事情迫在眉稍,由不得他再细细斟酌考虑了。
从诸多线索看来,甄小辛最有可能是真正的朱德玉。
尤其……他相信天真却有骨气的她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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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你去跟那个人说了吗?你承认自己是朱家千金了吗?!”
云巧在疲惫的小辛一踏进家门,就跟在她后头频频追问。
“我说了。”她全身虚月兑的跌坐在沙发上,难过的捂住脸庞。“我真是个大骗子。”
云巧惊喜地叫了起来,激动地抱住她,“小辛,谢谢你,你让我们又有了一线希望了,谢谢你!”
她的良心紧紧揪疼,愧疚和罪恶感鞭笞着她,仿佛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痛骂她.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罪大恶极的骗子!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松开手,茫然的抬起头。
“当然对!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啊!”云巧迫切地道:“只要一百万,我们只要跟你借一百万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小辛,然后我们不会再打扰你的,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没有被拆穿身分的危险……”
她悚然一惊,“巧姊……”
“真的,我不会拆穿你的。”云巧贪婪的神情再也掩不住。
小辛瑟缩的往后一躲,忽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认识面前的柔弱女子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强调不会拆穿我?”她睁大双眼,微微发抖。
“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我们还是好姊妹,真的,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牺牲上云巧连忙解释,深怕她反悔。
小辛怔怔的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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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辛脸色苍白的抱着布女圭女圭,站在别墅前按门铃。
她已经一脚踩下去了,接下来等待着她的是万丈深渊还是未知的悲喜命运,她都只能咬着牙接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请进。”对讲机传来至默低沉的声音。
“好。”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大门。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住大地,当她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以及那个凝视着她的英俊斑大男人,她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她双手紧抱着布女圭女圭在胸前。
“我是方至默,朱氏集团并购部总监。”他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眸光灼热。
“你好。”她触电般迅速松开他的手,不自在的转过身。“我可以先坐下来吗?”
“当然,请。”他优雅的走向厨房,“喝点什么吗?”
“硫酸。”她垂头丧气的低语。
“什么?”他一怔。
“呃,随便。”她摇摇头,“都可以。”
她膝盖虚软的坐入舒适的义大利真皮沙发里,将怀里的布女圭女圭抱得更紧。
为了要绣那个朱字,她甚至把线磨得看起来旧旧的,免得穿帮。
“喝杯咖啡吧。”一阵浓醇的咖啡香气飘散而来,他将咖啡杯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昂贵的骨瓷咖啡杯,同时将布女圭女圭交给了他。
至默翻来覆去研究着布女圭女圭,对于那陈旧却仍看得出是出自名家手工缝制的布女圭女圭,心中一动。
那个朱字,更令他推敲审视再三。
捧着咖啡杯,小辛屏住呼吸紧紧凝视着他。
“我会打电话向老爷子求证。”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很满意。“但是我想,你应该是正牌的朱德玉。”
摆在眼前的诸多线索和资料都显示出她身分的可靠性,至默挥去心头那份隐隐难安的直觉,决定让理智主导一切。
“你确定吗?”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相信了……
至默抑不住如释重负和踌躇满志的情绪,微微一笑,自怀里取出一只轻薄的黑色手机,拨号——
“靳管家,请老爷子听电话,我有件事想向他求证。”
“至默少爷……老爷、老爷陷入昏迷了!”
他的脸色大变,手一松,手机瞬间掉落地毯上。
“发生了什幺事?”小辛跟着心慌了起来,不禁握住他颤抖的大手,“你、你还好吗?”
“你有护照吗?”他沙哑地问道。
“啊?”她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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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她有护照,这还是一年前清洁公司老板为了招待员工到香港三天两夜游,才帮他们办的。
在第二天一早,小辛就被迫向公司请假,拎着旅行袋跟着至默搭上飞往温哥华的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