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他好整以暇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的脑袋瓜停顿了两秒--对喔?有什么事呢?
“我……我要赶回去看一出很好看的八点档韩剧。”匆促间,她胡乱诲了个借口。
“现在才四点。”他怀疑地看了眼腕际的皮亚杰表。
幼幼小嘴张大了,半天才找回声音,勉强地道:“当然,在看韩剧前还要留点时间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我家里已经乱得像狗窝一样,不整理不行了。对,就是这样。”尔坚哼了一声,“和我吃饭就这么令妳为难吗?为难到必须找这么烂的借口?”
“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没来由地内疚起来。
他眸光锐利地凝视着她歉疚又想解释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索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落寞地道:“原来在妳心里,我是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
丙不其然,幼幼像被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安慰他。
“不是的!你人很好,真的,一点都不差劲,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坏呀。”她双眸盛满了怜惜和真诚,拚命解释。“而且你除了脾气坏了一点,火气大了一点,人又太英俊了一点,其他都很好、很好,是真的!你不要乱想啊!”
他心底在微笑,笑意逐渐扩大荡漾开来,但脸上表情却依旧沉浸在自我嫌恶的感伤里。
“谢谢妳这么好心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他甚至让声音出现了一丝沙哑,很好,因为他瞥见了幼幼眼圈都红了。
她真是一个头脑简单、天真过度、容易上当--他的心情不自禁柔软了起来--的善良小傻瓜。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单独生活、面对这都市水泥丛林?瞧她今天被那名心理变态的可恶女主管咒骂欺负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的善良与柔顺让自己吃了多少暗亏,带来了多少麻烦。
就像现在,他只要稍稍露出感伤的神情,就轻易地把她的同情心诱骗了出来,要得她团团转。
“唐……呃,尔坚,你真的是个很优秀、很了不起的男人,我虽然才认识你不久……”
“再说一次我们认识不久?”他挑起一道浓眉,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警告意味不言可喻。
“对、对,我们认识不算不久。”幼幼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所以……呃,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个很棒的人,绝对不要自暴自弃。”
“既然我有妳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妳总是迫不及待想自我身边逃走?”他问出心里的疑惑。
幼幼张口结舌,霎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么复杂纠结难解难分的内情,教她如何用三言两语就能交代得清楚?更何况她打赌他绝对不会相信她,很可能还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这……很难解释。”她叹了一口气。
两份香味扑鼻的蒜烤田螺及时出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好香,我想我也饿了。”她连忙埋头苦吃。
尔坚难掩温柔地凝视着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动叉吃起了美味的烤田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由自主地享受起这样自在舒服的用餐气氛,没有人再开口提出更多的问题来打破这一份和谐。
“梅森,我还以为你在实验室里!”就在他们吃龙虾沙拉的当儿,一声娇呼硬生生介入了美好用餐时光。
幼幼抬起头,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一名她生平所见过最美丽妩媚又窈窕有致的美女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穿着黑色绣银荷花的短式旗袍,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最女性化的诱惑。
“妮可?”尔坚不着痕迹地微蹙眉头,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妳在这里做什么?”
“梅森,我好伤心哪!在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台湾找你,你竟然对我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妮可别过头,肩头可疑地颤抖了一下。
天啊!她哭了。
幼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枝梨花春带雨兼我见犹怜,就算平平是女人,她也忍不住苞着心酸酸了起来。
“妳到底想干嘛?”尔坚揉了揉眉心,完全不为所动。“快说,我还没吃到主菜呢。”
“唐、尔、坚。”幼幼不禁对他比手画脚抹脖子的,“嘘!嘘!不要再讲了,你没看见她快哭了吗?你对人家说话可不可以温柔点?”
“温柔?”他吃惊地瞪着她,好像看见她头上长出一朵喇叭花。“对她温柔?”
“对啊,再怎么说……”她勉强咽下莫名其妙飘出的醋意,“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她遗特地来台湾找你。”
“我想妳是误会了吧?她--”尔坚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妮可的肩头,“喂!妮可·戴,妳自己解释。”
“要解释什么呢?说我俩从来不是一对恋人吗?”妮可泪汪汪地道,双眸却亮得可疑。“唉,好吧,这位可爱的小姐,我跟梅森……梅森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除了上过床以外,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唐尔坚!”幼幼倒抽口气,“你、你们两个……上床……你还强迫戴小姐解释什么?这、这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她的胸口像被一记着火的鞭子鞭笞而过,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奢望和感觉,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亲密的女伴,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好事,可是为什当她亲耳听见他和别的女人关系已经到达滚上床的“友好”阶段,她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妳误会了。”尔坚黑眸里闪过一丝惊惶,恶狠狠地瞪了美艳的妮可一眼。“妮可,妳真的、最好、马上解释清楚。”
妮可眨了眨眼,奇罕又惊讶地望着他,“哇,梅森,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怎么会这么在意被女人误会?我记得在我们一起混的时候,你的外号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
“该死的!”他的头开始强烈地抽痛了起来,“搞什么东西?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是要说你不在乎这位可爱的小女友吗?”妮可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谵。
好像有好戏可看呢。
“我不是他的小女友。”幼幼僵硬地澄清,挤出一朵笑对她说:“我想你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很高兴认识妳,但是妳该不会误会我们了吧?”妮可还故意吸了吸鼻子,“毕竟我和他已经往事成云烟了,虽然我仍旧会在乍夜梦回时忍不住想起他强健的体魄,他光滑结实的胸膛……”
幼幼脸色发白,尔坚却脸色铁青。
“再胡言乱语下去,别怪我对妳不可气了。”他咬牙切齿的警告。
妮可连忙捂住樱桃小嘴,“是是是。”
“你怎么可以连对自己的……曾经的女人那么恶霸?”幼幼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他们俩,她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失陪了,你们慢慢谈!”便往外冲,消失在包厢门外。
“幼幼--”尔坚起身要追上去,却被妮可一把拉住。
“嘿!”妮可眨着明媚的眼儿,“这么久没见,你不会就这样把我冷落在饭店餐厅里吧?”
“妳……”他气急败坏的质问:“妳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为什么不?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在乎一个女孩的想法。”妮可慢条斯理地说。
“我没有!”尔坚瞬间如遭电殛,想也不想地大声否认。
“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梅森,就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很难吗?”妮可凝视着他,“我认识你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性情?不轻易付出感情,不轻易说爱是你的座右铭,但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