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缩了一下,“噢。”
她知道这个,古装剧里都有演过,凡是要行刑前的囚犯都可以吃最后一顿丰盛大餐。
希望她紧张的喉咙待会咽得下任何的美食。
尔豫熟练地驾驶着休旅车,在黄灯甫亮的时候就停在红线后,好整以暇地等待长达九十几秒的红灯过去。
“刚刚……是黄灯耶。”她看了他一眼。
“我不赶时间。”他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黄灯是可以通行的,而且……”看着他微挑起眉的模样,梅书直觉地放弃了说服他“黄灯不等于红灯”的事实。“呃,没事。”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她,“妳平常开车上班吗?”
“我不会开车,也不会骑机车,所以只能坐大众运输工具。”说到这里,她疑惑地问:“干嘛问这个?”
“没事。”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幸好她不会开车,否则以她闯祸的本事和横冲直撞的个性,恐怕一天到晚在出车祸。
不知怎地,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脸色发青。
“你……呃,不用回家吃饭吗?”梅书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说,伯父、伯母该不会在等你回去吃饭吧?”
“拜妳所赐,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会回家。”在出门前他已经接到母亲跳脚的电话,但是在她噼哩啪啦气恼的指责下,还带着浓浓的好奇与打探──
那个跑去破坏你相亲的女孩子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长得可不可爱?
在他的生活和心情还没有恢复正常与平静之前,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热心好奇过度的母亲又来参一脚。
“对不起。”她畏缩了下。
一定是她搞砸了他母亲为他准备的相亲宴,所以他没有脸回去面对母亲的怒气。
“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我不是存心破坏你和那位小姐的,我只是……”梅书越讲越心虚内疚,明明她就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昏了头。”
“妳这是在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吗?”他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笑。
因为这是他头一次见她尴尬愧疚到脸红结巴的样子。
“呃,也算是啦。”她讪讪地道。
尔豫没有针对这点多说什么,绿灯亮了,他只是继续稳稳地驾驶着车子。
她一路忧心忡忡,几次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已经不生气了?
休旅车在国宾饭店的大门口停下,梅书小脸倏地红了起来,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他不解地看着她,“妳不是饿了?”
“我是饿了,但是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
“我也饿了。”他打开车门,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服务生,另一名服务生则是上前替她打开车门,并一脸备感惊艳的看着她。
“谢谢。”梅书现在完全没有享受人们爱慕眼光的心情,匆匆跳下车就急忙走到他身边。“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并不一定要……”
尔豫突然停了下来,害她也只得跟着停住脚步,迷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
他先是露出深思,随即神情一惊。
“也许妳说得对,在这里吃饭的确不恰当。”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昨晚就是在这里共度了混乱、错误,却狂野美妙的一夜。
在这里吃饭谈正事,他一定会无可避免地想起她吹弹可破的柔软肌肤,还有在他身下申吟喘息时……
懊死的!他又硬了。
尔豫脸色变得极为严肃不自然,想也不想地转身走向车子。“我们换另外一个地方。”
“感谢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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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终于在一家颇富盛名的洋食馆门口停了车。
“这里很好。”尔豫站在门口,自玻璃大门望入布置雅致幽静的餐厅。
“随便都好,我已经快饿扁了。”梅书苦着脸,忍不住推开了大门。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跟着走进去。
她翻了翻白眼,他也太谨慎了吧?
“我要和风鸡肉沙拉,罗宋汤,焗烤海鲜饭,苹果冰淇淋馅饼,还有一杯草莓女乃昔。”她一口气念了一大串,抬起头楚楚可怜地道:“可以尽快吗?”
“没问题,没问题。”服务生满面痴迷,点头如捣蒜。
“同样的餐,两份。”尔豫莫名不悦起来,脸色难看。
服务生还在那儿借机挪挪插着紫色桔梗的小花瓶,摆摆盐罐什么的,为的就是要拖延时间,希望能多看她娇靥几眼。
“你去忙其他的吧。”尔豫咬牙切齿,杀人般的眸光射向服务生。
“哦,没关系,我们现在正好没什么客人。”白目服务生说完才看到他危险凌厉的脸色,悚然一惊,“是是是,我马上去忙其他的,马上!”
他利箭般的眸光盯得那名服务生后脑勺阵阵发凉,直到把人瞪进了厨房才缓缓转过头。
“噗!”虽然饿得要命,梅书还是忍不住捧月复大笑。“哈哈哈……”
“妳在笑什么?”他困惑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美丽到令人眩目,他努力收束心神,在脑子里边默背着化学公式。
“没想到你也会有不爽的时候耶!”而且是为了她。梅书忍不住心头甜丝丝的喜悦,笑得更灿烂了。
吃醋吃醋,他刚刚摆明了就是在吃醋,呵呵呵。
“我没有不爽,只是严正地表达我的关切。”他严肃地道。
“明明就是在吃醋。”她笑吟吟的说。
他震惊地瞪着她,“没──有。”
“哎呀,用不着不好意思,我不会笑你的。”
“那妳把嘴角上扬到耳朵边的动作称之什么?”他没好气地道,端起冰水喝了一口,试图抚平喉咙到胸膛间莫名的燥热感。
“噢,对喔。”她连忙捂住小嘴,娇羞地道:“对不起。”
“这不是重点。”他揉着隐隐作疼的眉心,语重心长地道:“我主要想跟妳谈昨天晚上的事。”
她的脸倏地羞红了起来,“呃,昨天……昨天……”
“我会负责的。”他神色沉重地道。
梅书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望着他。
这不就是她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当他脸色如此郁然沉重无奈地开口时,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不管内心深处强烈的吶喊与扼腕。
他皱眉,“不要任性了。”
任性?她这辈子从没任性过,居然又是心爱的男人直指她任性!她可是全为他着想,还可能牺牲了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嫁给他的机会耶!
“我任性?”梅书的嗓门也大了起来,忿忿然地道:“我是喜欢你,可是我……”
“两位的和风鸡肉沙拉。”服务生大不识相,笑嘻嘻地插入他们之间。
她和他同时凶恶地瞪向服务生──
“呃,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见机不对,连忙放下餐点快速离开。
梅书生气地戳着新鲜蔬菜,大口塞进嘴里有力地咀嚼。“昨天晚上的事,就把它全忘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用清白换取他的负责,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一个女人需要用身体去换取男人的爱,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妳忘得掉吗?”尔豫瞇起双眼,胸口一揪。“可恶,昨晚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笔抹煞?”
“我跟你……那个,并不是为了向你逼婚。”她咬了咬下唇,鲜美的生菜似乎梗在喉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妳是处女。”他神色阴郁,双眸紧盯着她。“妳要说服我,昨晚只是为了想要有性经验才和我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