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他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看得出他的能力好到应付这些公事是绰绰有余,但是因为事情多,所以他往往会在专注于公事的时候,忘记了要吃东西。
加上大部分会去吃的商业午餐会议其实都是在开会,也无法专心好好地吃一顿饭。昨天晚上他甚至在医院里开会开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今天一早又出去了……天哪,她光看他的行程表就累了。
含笑尽避嘴巴不承认,但是心底却是隐隐作疼,心疼他劳累又没得好吃好睡的狗一般生涯。
啊,身为院长虽然钱赚得多,社会地位又崇高,但还真不是人干的呢!
想想赖医生这样好像也挺不错的,起码活得久,生活又够悠哉。
想到赖医生,她忍不住暗自祈祷她介绍去帮忙的学妹可以胜任诊所的工作──
她已经叮咛过学妹,千万别让赖医生再把零钱塞进酒精棉花杯里了。
“嗯,为了我未来的阿娜答身体着想,我一定要精进自己的厨艺,替他好好补身体。”她全身燃烧着熊熊的战斗火焰,抓过“作点心、尝一生”食谱冲向厨房。
决定了,除了每天变换菜色的爱心便当外,她还要再做些美味的手工点心放在罐子里,让他在累的时候或饿的时候,可以随手拈一片来吃,补充体力。
“妈呀,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贤慧指数了。”她自我感动到不行。
含笑抱着一只圆圆玻璃罐,里头装满了她烘烤出的各色香草饼干。
有迷迭香、百里香、熏衣草和燕麦饼干,她快乐地下了公车,哼着歌晃进医院里。
“院长夫人好!”
“咦?谁?”她四处张望,在叫谁啊?
站在面前的是警卫先生,咧着嘴对她殷勤地笑着。
“呃,你好。”她迟疑地回以一笑。“你怎么知道……”
“昨天医院里每个人都知道了,我们有了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院长夫人呢。”警卫崇拜地看着她。
她就是驯服了他们英俊伟大的院长的神秘女郎啊。
“谢谢,不好意思啦,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漂亮。”她讪讪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奇怪,消息会是谁放出去的?韩波波吗?不对,她的大嘴巴只会四处张扬他们院长被一个装腔作势──套她的用句──的死三八欺骗、迷惑了。
打死韩波波,都不可能会说出任何一个赞美她的字眼来呀!
“金秘书说,要我们对院长夫人有礼貌,见到妳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招呼。”警卫自己说漏嘴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含笑恍然大悟,被赞美得飘飘然的,连忙打开罐子掏出一片香草饼干。“来,警卫先生,这饼干请你吃,是我自己做的哦,请你多多批评指教。”
“哇,院长夫人,妳好贤慧啊,居然还会做饼干!”警卫接了过来,差点感动到涕泪纵横。
“没什么啦。”她芳心大悦,“那我先进去啰。”
“院长夫人慢走。”
她遴走边陶陶然,觉得整个人都快翘起来了。
院、长、夫、人、耶!
呜呜,多年美梦终于今朝得偿所愿……不对,千万不能就此自满,一定要让它变成真的。
“院长夫人好。”
“嗳,你好,请你吃一片饼干,我自己做的哟。”
“院长夫人午安。”
“乖,谓妳吃一片饼干,我自己做的哟。”
“院长夫人……”
从一楼上到八楼,自电梯到中央走道到通往院长室的路上,含笑被无数人亲切而尊敬地招呼着,她也发了无数片自己做的香草饼干。
这其中,当然包括邻近院长室的秘书室,熏衣草饼干大获好评,结果一片也不留。
终于,她来到了院长室门口,快乐的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她的背脊情不自禁掠过一阵刺激的兴奋和悸动。
天啊,他连声音都能够让她瞬间茫酥酥起来,这男人简直是发电机中的超级发电机。
“哈啰。”她推门而入,绽放最美丽、最甜蜜的笑容。“我带了饼干来给你,我自己做的哟。”
“干嘛没事送饼干给我?”他眉头在打结,银黑色的双眸却泄漏秘密地亮了起来。
手工饼干?老天,他有几百年没有吃过自制的手工饼干了,自从他最后一次去俄罗斯探亲回来后。
“犒赏你的辛劳呀。”含笑走近他,丝毫不受他的难看脸影响,依旧笑甜蜜蜜的。
“不要有事没事跑医院,我很忙的,而且痛恨受打扰。”季磬哼了一声,双眸却热烈地期待着她的饼干罐。
正确的说,是空荡荡到剩下一片的饼干罐。
他的浓眉皱成一团。
“啊,怎么只剩一片了?”含笑惊呼道,明明做了五、六十片,打算供他做三天点心存粮用的。
噢,她想起来了。
罢刚饼干全被她快乐地、兴奋地、晕陶陶地发出去了。
“妳耍我啊?”他心绪不佳地瞪着饼干罐里那看起来美味至极的饼干……就只有一块。
这比完全没有还要气人。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走廊和电梯里发了不少。”她连忙陪笑,赶紧拿出最后一片迷迭香饼干递给他。“来来来,请吃。喜欢的话我再做。”
季磬不爽地瞇起双眼。以为他那么好打发吗?可恶!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会那么随随便便就原谅她?随随便便就被一小片饼干收买?
男人的原则和志气是坚不可摧的……但是当那片混合着女乃油和香草甜美气息的饼干味阵阵飘散开来,钻入他的鼻端里时,他的不爽和志气瞬间像融化了的女乃油般一塌胡涂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随手接过饼干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算了,大男人不与小女子计较。
含笑强忍着笑,满面殷切地看着他吃饼干。“好吃吗?”
“普通。”他昧着良心道,随即把剩下的小半片丢进嘴里细细咀嚼。
老天,这是极龌龊与不堪的手段,她怎么可以用美食来引诱他犯规?
而天杀的他居然全盘接受。
他的理智痛谴着自己的缺乏自制力,但是人的味蕾本来就不属于理智管辖,它们一向自有意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明天再做一罐满满的给我。”他有些自暴自弃地道,但声音依旧充满雄性的低吼。
“遵命,大老板。”她笑得好不灿烂。
“不准再给其他阿猫阿狗吃。”他命令道,开始觉得好过了点。
“没问题,老爷。”
他男性的自尊心又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难掩一丝愉悦地道:“我要咖啡口味的。”
“YES,SIR。”
当然,含笑也并不是每天都可以大获全胜的。
至少这天早上当她戴着大草帽,满头大汗懊恼地坐在两百坪的庭园草地上时,就快被这些草给逼疯了。
起先,她只是不经意注意到有几株玫瑰旁长了些杂草,所以她决定把自己当作偶像剧“蔷薇之恋”里的主角,很浪漫地替玫瑰花摘摘杂草。
哪里知道杂草越拔就看到越多,越多她就越拔,从小片的玫瑰丛开始地毯般地拔到了水池边,奋力地铲除了黄水仙旁的杂草后,她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地一坐倒在草地上,才抬起头,居然看见这么大片的碧草如茵,除了短短的韩国草以外,还有草草相连到天边的乱七八糟杂草。
看得她登时头晕变头痛,腰酸背痛变僵硬。
“老天!平常这里里外外到底得靠多少人来照料维持啊?”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