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痛楚的叫声,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现场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有人晕倒了!”
宝贝不敢置信地瞪着躺在路边黄线上的那名受害者……高大英俊得很眼熟,只不过温柔俊美的脸庞此刻是陷入痛楚的昏迷……她不禁瑟缩了下,如果连不省人事时他都一脸痛苦,足可证明那真的是非常痛苦。
她、她她她……居然该死的用皮箱打晕了那个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宝贝尚未从震惊中醒过来,一道雪白的身影已经迅速越过她,扑伏向倒在地上的他。
“嗯,他还有呼吸,脉搏有力,没有瞳孔放大的迹象,应该只是单纯被打晕了。”那名清丽女子熟练地检查着他的眼皮、脉搏和其他,声音轻柔却沉稳地对关心围观过来的路人宣布。
宝贝这才惊觉她真的活生生打晕了一个男人,姑且不论这个男人是不是她最近精神恍惚的主因,她顾不得散落一地的商品,紧张地冲向他身边,拚命吞咽口水,勉强挤出声音来。
天哪,她怎么会打到他?以她的身高和这个角度顶多是砸到他的大腿,除非是他刚巧弯腰捡东西……
念头乍然闪过,她怔怔地看见了躺在他身畔的银色轻薄手机。
啊……噢。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叫救护车还是什么的?”警察呢?在这个节骨眼上,警察是到哪里去了?也许用警车载他去医院还会快一点。“妳是护士吗?可不可以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做?”
可恶!是哪个眼睛有乱视的看到警察来?看到黑影就开枪,乱放假情报……真是害死人了,现在怎么办才好?
清丽女子看了她一眼,安抚道:“他不会有事的,哦,对了,我不是护士,是今年刚毕业的实习医生。”
“医生?”她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人美气质佳不打紧,她居然还是一个医生?!天啊,难道老天爷一定要派一个和她对比如此强烈的人来让她自惭形秽吗?
“是的。现在最好找个地方让他好好躺着休息,静待他自然清醒。”清丽女医生望着他英俊的五官,不禁小脸微微一红。“呃,我的车就停在前面的停车场--”
不知怎地,宝贝忽然很不想让美丽的她带走俊美的他……她想也不想地月兑口而出--
“我会把他带回家,毕竟是我打昏他的,我有责任好好照顾他。”
“没关系的,我看还是由我……”清丽女医生出现难得的固执,可惜话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她不太情愿地接起。“我是云英……噢,主任……好的,我现在马上赶回去开会。”
“小姐,妳去忙妳的吧,千万不要让『我们』耽误了妳。”宝贝暗暗松了口气,口气过度愉快地道。
黎云英玉脸浮起了一抹红霞和不甘心,“不如我带他回医院吧,有专业的医疗看顾也比较妥当。”
“不不,这怎么行?妳刚刚也说他只是晕过去,犯不着为了这样就让他去瞎占病床吧?现在全台湾大医院不都很缺病床吗?还是把病床留给更需要的病人好了。”宝贝皮笑肉不笑的拒绝,论牙尖嘴利是死也不肯输人的。
“但是……”
“不要紧,我会照顾他的。”宝贝使了个眼色给小李,“小李,你的面包车不就停在巷口吗?送我们一程吧。”
“可是我还要做生……”小李被瞪得连忙改口,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黎云英咬了咬下唇,虽然不想失去结识这个出色英挺男人的机会,但天生矜持的个性,以及严谨的礼仪教养迫使她无法惊世骇俗地当街“抢男人”。
手机又声声催促了,一犹豫之下,黎云英掏出名片递给宝贝,不断叮咛她一定要让自己知道最新状况,然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小李抓抓头,“宝贝,真没想到妳会做这种事耶!”
“哪种事?”她轻轻地拨开落在他额际的一绺浓密发丝,心思全在他身上。
糟了,他额头上的那一包肿得老高,会不会有脑震荡?
万一她把他打出了个失忆症怎么办?就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一个活生生的王子被她变成了只青蛙……
停--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就是妳居然会跟另一个女人抢男人。”小李口无遮拦地道,“妳不是痛恨男人吗?”
“如果你再不闭上嘴巴去开车,我立刻会示范我有多么『痛恨』男人。”她瞪了他一眼。
那是一记可怕的警告!
小李打了个寒颤,转头就跑。“我马上去开,马上!”
宝贝满意地冷哼一声,眼眸调转回到昏迷着的他时,却化为异常的温柔。
“对不起,我会负责任的。”她低声惭愧的说。
她一定会负责任的,所以她破天荒地带他回家,让他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大修长身子别扭地躺在她的单人床上。
虽然房间窄小简陋,角落又堆满了装货的纸箱,但是她一直很勤于打扫环境,不到四坪的空间显得清新温馨。
宝贝小心地端着一只绿色马克杯,走到床边以单手扶起他的头,想要灌一些液体到他嘴里。
他已经晕了半个多小时,再不醒来就得送医院了。
惨了,她会不会莫名其妙就犯下过失杀人罪?如果她被捉去关了,监狱里面可以摆地摊吗?
“嗯……”他微微一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性感的唇瓣在杯沿抵向他时本能地张口,那滑入嘴里的酸苦浓臭液体在下一瞬间吓醒了昏睡的细胞。“呕……这是什么东西……”
“你真的醒了。”宝贝又惊又喜地看着他。老爸这次提供的狗头药方居然有效!
“我喝了什么东西?”他深邃的双眸还陷在迷茫中尚未全然恢复,惊吓又令他怔忡发呆了三秒。“好臭……又苦……”
“蛇胆汁。”她好抱歉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在听到答案时惨白得比晕倒前还要糟糕。
“蛇……胆……”他备受震撼。
“嗯,我爸说很有效,不过还真的很有效,你终于醒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有丝羞赧地道:“谢天谢地你没事。”
她出奇害羞的模样惹得翟镇的心没来由地一荡,双眼瞅着她难以转移视线。
她嫣然飞霞的脸蛋如同初熟的苹果,熟悉的骚动感在他胸口漾动了开来。
“是妳。”他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喜悦。
那天拎着皮箱跳进他车子里,又飞一般跳离他生命的精灵般女孩。
“你还记得我?”她屏息,双重的快乐如千只蝴蝶飞舞在体内。
他没有失忆,还有他居然还记得她!
笑意不断自作主张地浮上她的眼角眉梢唇畔,任她怎么抑也抑不下。
“我当然记得。”他微微一笑,尽避额头多了个惨不忍睹的青紫肿包,还是英俊到害人心脏乱乱跳。“不是每天都有女孩拎着皮箱逃进我的车子里。”
“那天的事,谢谢你。”她清了清喉咙,想潇洒地挥挥手一笑,却发现自己居然手发抖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迷惘地瞇了瞇黑眸,环顾着四周。
“呃,你晕倒了,所以我把你带回家……呃,啊,休息。”她笑得好不心虚尴尬。
要不要坦白以告,她就是他晕倒的真凶?
天啊,她不敢说,就算他再温柔再好脾气,也不可能会原谅一个用皮箱将他打晕在街上的女人吧?
而且他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或是其他危险的后遗症,就算没有内伤,光是他额上肿得那一大包就够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