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申吟出声,‘不要再说下去了。’
温言声被她的神态逗笑了,黑眸熠熠闪动着一丝趣意。‘好吧,我并非那么不近人情,你可以用我的厨房,但不能碰我的冰箱。’
她可以煮咖啡、泡可可,努力捱过这一个晚上,但别想他会大方地贡献食物——只要冰箱门一开,只怕这个女人会索性赖在这儿吃光他的存粮,还不断在他耳边疲劳轰炸。
养饱敌人好跟自己过不去?他还没有宽容大量到这种程度。
‘一言为定。’青青眼睛亮了起来,深伯他反悔地急忙抓过背包,拿出了一杯鲜虾口味的速食杯面。‘耶!耶!幸好我记得带泡面。’
这杯泡面只要滚水冲下去,只要三分钟就可以救她一命。
泡面万岁!
青青疲惫一扫而空,高高兴兴地抱着泡面往厨房跑去,在经过他的身边时,本能地停下脚步,想也不想地接过他手上的盘子。
‘你……’他微微一愕。
‘我顺便帮你洗一洗,洗碗我在行。’
温言声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哼着歌、愉悦地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她不痛恨他吗?在他如此粗鲁不文又冷漠无情地对待她之后?
第三章
在出发前,青青上网找了很多关于冰岛这个国家的相关资料,甚至了解银行和邮局的坐落地,以及该怎么租当地的交通工具。
可是‘天使眼泪’岛和冰岛是完全不同的,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真的像冰封在极寒之地的宁静小岛,尤其当她坐在温暖的小木屋里,自窗户往外看去,大雪纷纷洒落,完全将他们隔绝在尘世之外。
她假意低头看书,实则偷偷瞄着温言声挺拔修长的身影……眼睛怎么也管不住,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抹神情而移动。
他长得比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还要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弧寂与尊贵的气息,有一点忧郁,有一点坏脾气,还有一点会让女性们情不自禁母爱泛滥,想要好好照顾他的颓唐味道。
害她一颗小心肝莫名乱跳,不时双颊发烫,暗吞口水。
唉……她现在的模样哪像个专业律师?简直就跟个性饥渴的胚差不多。
痴迷归痴迷,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忖度起,他为什么对回台湾听取遗嘱继承遗产的事这样排斥?甚至不惜要告掉‘王冠’诸位老板的首级?
种种疑团压在她的心头,青青觉得自己快要被一大堆问号淹死了。
‘请问……’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专注在手中的书,动也末动,置若罔闻。
她又叹了一口气,强忍住满月复疑问,乖乖地蜷缩在沙发里看文件。可是下知怎地,平常总能引起她浓厚兴趣的法案和刑法大全此刻却味如嚼蜡,她看了不到一行,又忍不住把眸光投向他。
他真的很出色、很性感,最重要的是,那浑身隐藏不住的气质和气势;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人,身上自然有种非凡风华。
她小手支着下巴,索性大刺刺地盯着他瞧,‘唉。’
‘你很吵。’翻页的声音伴随着温言声毫无起伏的语气。
‘你总算肯跟我讲话了。’她眼儿倏亮,兴奋地坐直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长得很英俊?’
他不敢置信地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聊聊天嘛,那么惊讶干什么?我又不想对你性骚扰,只不过是长夜漫漫,随便讲讲话也好。’她小脸满是期待地问:‘是不是很多人说过你长得像“CSI迈阿密”里头的黑发男明星?’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但是个律师,还是个病情严重的花痴?’温言声毫不留情地反问。
青青完全不以为忤,咧嘴一笑,‘别这么说,欣赏美丽的事物是人类本能,难道你上街不会看路过的美女?’
‘没有那种闲工夫。’他又低头看书,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她。
明天天一亮,他就会把她踢出他的生命之外,现在的任何谈论都是毫无意义的,就算她仰起小脸满副兴趣的模样很是可爱,在偏着头皱皱小巧鼻尖时,又有种格外清秀的味道……
他从没看过像她这样的人,热诚、冲动、天真、蛮勇难当,说她粗心大意,却又处处透出一丝温暖细心的举止。
‘也对。’她沉吟着,若有所思地道:‘你那么忙,甚至忙到连自己父亲过世都没有办法回去奔丧……咦,那你又为什么有时间窝在这冰天雪地的小木屋里度假?’
‘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出去?’他头未抬,声音也未提高,青青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绝对、绝对不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好吧,这个话题是禁区,也许她该婉转一点、拐弯抹角出其不意迂回前进的问。
‘那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听取遗嘱?也许温老先生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了。’她白目地问。
砰地一声,温言声猛然合上书本,眯起一双黑眸,目光危险地瞪视着她。
‘你很闲是不是?’
天啊,就连他的瞪视都令她双腿发软,血脉债张……
她沉睡了二十四年的女性荷尔蒙好像在此刻全苏醒过来了。
‘呃,不闲,只有一点点无聊。’她汗颜地模模头承认。
他揉着鬓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的韧性和牛皮糖程度远超乎他的想像,在美国这些年,还没遇过像她这么……不遵守规则的女人。
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伴都有相同的特征——金发或红发,笑容慵懒娇媚,身材傲人,懂得游戏规则。
他很满意这样的男女关系,他尊重每个女人,但是他这一生并不真正需要任何一个女人。
他嘲讽地一笑,有了父亲与母亲那样坏的范例,谁还敢谈感情?
Shit,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她和历年来的女伴做比较?!
‘明天一早,风雪停了你就走。’他警告她,更像在警告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青青敷衍地陪笑,挥了挥手。
他皱起眉头,‘你的回答一点诚意和保证都没有。’
‘知道跟答应是两回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可没答应你明天就走。’她笑嘻嘻的摊开双手,‘我说过,除非你跟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我明天会召警将你强行驱离。’他冷冷地道,不信自己没法子赶走她。
‘那我就告诉警察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但始乱终弃,还要把我赶出屋子,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她脸皮奇厚无比地咧嘴笑道。
‘你——’温言声生平首次感觉到情绪失控。
‘别气了,要不要暍杯咖啡?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哦。’她扮了个鬼脸,起身。‘那是我二十四年来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碰我的咖啡豆。’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警告。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她早就豁出去了,嘻皮笑脸地捂住双耳,自顾地走进厨房。
长夜漫漫……温言声只觉得太阳穴渐渐抽疼起来。
青青在厨房里哼着歌,不时偷笑出声,心情莫名欢喜愉快得不得了。
没想到她平常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对和抵抗能力,却偏偏有本事把温言声克得死死的耶!
难道这真的应了古老谚语所说的: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大象怕老鼠,老虎怕虱子……
丙然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开始感觉到这句话的好处了。
‘不准煮焦我的咖啡豆!’外头又传来一声闷哼警告。
‘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啦。’青青用手动式磨豆机磨好了咖啡豆,香味四溢,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