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会在这里呀?亚男,妳还好吗?妳看起来好像几天几夜都没睡了,是不是又熬夜了?”诗梦清甜的声音好奇地响起。
她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和诗梦说话!
“对。”她微微一顿足,勉强自己回答。
她瞥了诗梦一眼,发觉不看还好,看了打击更大。
拥有一头长长如瀑黑发的诗梦肌肤吹弹可破,如花娇靥笑意嫣然,窈窕身段上裹着一件淡粉红色的洋装,雪白的脚趾自细跟凉鞋里露出来,显得无比俏皮可爱。
和她一比,亚男觉得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坏脾气黑衣巫婆。
“妳应该去买些食物放在家里。”卫朗低沉磁性的叮咛在她头顶响起。
“谢谢,我会的。”她淡淡地应道,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她不是存心故意对他那么冷淡,只是……她掩不住的嫉妒和失落,更不能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坏脾气又爱闹别扭的计算机怪胎。
卫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隐约彷佛可见她整个人又被阴霾与乌云包围住了。
为什么?
他曾经在她眼中看到过璀璨阳光般的笑意,但是它消失得太快,一瞬间,她又回复原来那个浑身长满警戒刺猬般的女人。
“卫先生,卫先生!”诗梦轻轻拉扯着他的袖口。
“嗯?”他微微一怔,低头询问地看着她,轻露笑意。“什么事?”
“亚男怎么会从你家里出来呢?”她试探地问道。
“我们……不,我请她喝杯咖啡,就是这样。”他温柔地凝视着她,“这令妳困扰吗?”
如果是的话,以后他会避免这么做,毕竟诗梦是他属意的女子,他希望在半年内能够和她进一步了解,最好还能论及婚嫁。
半年后,他的人生将踏上另一个完美圆满的旅程--美好安定的婚姻将有助于平衡他职务上所面对的诡谲多变。
家庭会是他最温暖放心的港湾。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觉得我好像不应该吃醋的,我没有吃醋的理由和权利,但是……”她轻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忍不住娇嗔起来。“我不喜欢其它女孩子靠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算那个人是亚男……天啊,我不该嫉妒亚男的,她活月兑月兑就是个男孩子,我真的真的没有理由嫉妒她呀。”
不知为什么,她一连串莺声呖呖的“告白”,却没有预料中的令卫朗感到满足和愉悦。
“她不是个男孩子,她……也有她女性化和脆弱的一面。”他有一丝烦闷地沉声道。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你们俩不是经常杠上吗?”诗梦眨眨眼,一脸迷惘地问。“你应该比任何人还要了解,亚男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她是很善良,但是也坏脾气,急性子,性情暴戾,有时候真的对我好凶呢!我根本没做错什么事呀。”
他忽然不想再谈论有关邓亚男的缺点了。卫朗一扬浓眉,平静的问:“对了,妳找我有什么事吗?”
凡事不能看表面,人也一样,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精于识人似乎太过度自信了。
花诗梦真的是他看到的、期望中的花诗梦吗?
他甩了甩头,在她仰起那张美丽的脸蛋时,不悦地将这念头驱逐出脑海。
他在想什么?诗梦的笑容天真灿烂无邪极了,正是他寻寻觅觅已久的,他还在犹豫猜疑什么?
第四章
他和诗梦定下晚餐的约会,而晚餐就在他家举行,由他亲自下厨。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打理自己的生活,卫朗意外发现自己很喜欢做菜,并且在利落地使用刀子时得到一种异于工作外的满足。
至少他切割出的蔬果鱼肉将会成为一盘美味可口的好菜,而不是某个恶贯满盈的人渣。
身为一个海豹特遣队员,绝对不以杀戮或暴力为乐,甚至要比一般人更精于自制,更爱好和平,也更向往一个温暖的,幸福愉悦的家庭。
所以他绝对不再找借口拖延成家,就是这一次,他可以感觉得到。
晚餐约在七点整,他决心好好地露一手,以出色的厨艺为自己加分,让诗梦对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午后三点半,卫朗走进邻近的一家大型生鲜超市,修长的双腿自在优雅地迈动着,犹如一头巡行在丛林里的黑豹。
他推着推车朝海鲜区走去时,忽然间,他注意到了蹲在释放着冷气的海鲜区前的亚男。
依旧是一身黑沉沉的T恤,褪色的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旧球鞋,亚男戴着棒球帽,双眼专注地盯着一整排新鲜的鲑鱼和大明虾。
“发现猎物了吗?”他眸底漾着笑意,揶揄问道。
她猛然抬头,一见是他,双颊不禁飞红了。“呃……”
可恶!怎么刚好被他见到自己流口水的蠢样?
他微微一笑,“今天的鲑鱼看起来挺不错的。”
“呃,是,对啊。”她一点都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也因为她根本是双腿虚软了。“你也来买菜?”
“是的,妳呢?”他突然蹙紧眉头,“妳的篮子里为何只有泡面?”
她尴尬地低头瞥了眼那一整箱快餐泡面,“至少它是海鲜口味的,哈、哈。”
亚男的陪笑一点都无法让他纠结的浓眉稍稍松开,他的声音因不悦而更低沉了。
“原来妳的志愿已经从饿死改成变作一具木乃伊了?”
“呃……就说我最近在做防腐剂的临床人体实验吧。”她干笑道。
“妳为什么不能买点营养健康的东西?”他眉头皱得更紧。
“我会买两把青菜配泡面煮的。”她赶紧以手贴在左胸立誓。“我保证。”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卫朗一把抓起一大盒的鲑鱼和五、六尾的大明虾放入她的篮子里。
“你在干什么?”她吓傻了。
“盯着牠们那么久,我想妳一定非常渴望吧。”他轻描淡写地道,大手又抓了两盒日月蚌。
“先生,你别开玩笑了。”亚男吓得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连忙将那堆海鲜取出扔还给他。“你要就拿去,我全身上下的钱还不够买其中一样,你想害我被店家抓去警察局吗?”
“我会帮妳买单。”他低吼。
她以为他是那么没有君子风度的男人吗?明知她又穷又饿的,还会与她计较这些小钱吗?
“我自己要吃的东西干嘛要你买单?你以为我是那种爱占人家便宜的随便女人吗?”她仰头怒瞪着他。
老天,他真是没有见过比她还顽固执拗又脾气火爆的女人!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妳饿晕在街上!”他失去控制地大吼。
“那……”她的小脸不可自抑地红了起来,“是意外。”
他紧紧盯着她,破天荒瓦解的自制力迅速恢复过来,然而胸膛里心脏的狂悸依旧--该死的!他怎么会昏了头地失去自制?
这个女人总是莫名其妙地能够击碎他盔甲上最脆弱的地方,好像她活着就是为了要惹他大发怒气。
天知道他这辈子发过的脾气屈指可数,就连他的上司都怀疑过他究竟是不是具控制完美的机器人。
他也差点怀疑自己就是,直到遇见了她。
“在遇见妳以前,我从来不头痛的。”他咬牙切齿的说。
“彼此彼此。”她白了他一眼,“也许我可以把止痛药分几颗给你吃。”
什么嘛,好像是她邀请他来吼她似的。亚男自觉无辜得要命,她明明就好好地蹲在这里“观赏”这些海鲜,是他自己突然冒出来多管闲事又大吼大叫的。
哼,打赌他从来不会对诗梦提高分贝说话。
“总而言之,妳给我买点正常的食物。”他皱眉盯着她,“我会监督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