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来者是客,但是依莲看起来也不像有兴趣喝她倒的女乃茶,所以就免了吧。
炊雪的心情自谷底慢慢回升,因为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也许她和岫青曾经相爱过,但岫青是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人,他言出必行,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倘若他还对依莲旧情难忘,就不可能开口向她求婚,既然都已经求婚了,那么他就不会轻易开口取消婚约。
“他跟我说过,他对妳是要负责任,并不是爱妳。”依莲开始找寻任何能够伤害她,刺伤她的言语与证据。
开玩笑,Howard是她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她好不容易解决掉那个牛皮糖似哭哭啼啼的烂前夫,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阻凝她和Howard!
炊雪不为所动,除非岫青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否则她绝对不相信。
“是吗?”她开始按着遥控器,眼睛和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没什么好说的了。
“妳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依莲勃然大怒,气愤地冲到她面前,扬手就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啪地好大一声,炊雪只觉耳边嗡嗡巨响,脸颊迅速痛肿了起来。
依莲得意的看着她,“这一下是让妳这个笨女人知道,抢人家爱人的罪孽!”
“Shit!”炊雪一手捂着剧痛的脸颊,想也不想地跳起来用力抓了她一记。“还妳!”
“啊……”依莲惊恐地尖叫捂着双脸,“妳抓我的脸……妳竟然抓我的脸……”
炊雪没留长指甲,但是抓那一下子的手劲之大,恐怕上头没五道血痕也差不多了。
她喘着气,愤怒地咬牙切齿道:“抓妳是让妳知道,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是要负责任的,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妳这个可怕的女人……”依莲哭着放开手,果不其然,上头浮现几道红肿的痕迹。“我要告诉Howard!我一定要告诉Howard!”
卢太太和仆人们闻声跑出来,一看之下都呆了。
“请便。”炊雪不顾自己肿痛的左颊,冷冷地道:“妳可以走了。”
依莲哭着尖叫离开,直到她消失在大门口,炊雪彷佛还依稀可以听到刺耳的尖叫声。
她叹了一口气,浑身竖立的警戒和战备状态顿时一松,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她模了模肿得像猪头的脸,不禁苦笑。
唉,这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吗?以前她自力更生还不用受到这种侮辱,现在却在嫁入豪门前反倒被修理了。
“夫人,妳的脸好肿。”卢太太和几个佣人慌忙地端水、拿医药箱过来。“需不需要去看医生?罗丝,快去叫东尼备车。”
“不用了,小事一桩,不用看医生了。”她疲倦地挥了挥手,任凭她们在自己脸上沾这个抹那个的。
“那么我打电话要达斯医生过来,他是孙家的家庭医生。”卢太太心疼地道:“真的好肿,怕是淤血了,还是得看医生。”
“没关系,我想依莲比较需要去打破伤风吧,嘿嘿。”她坏坏地扯嘴笑,却扯疼了红肿的脸颊。“哎哟……”
卢太太在她脸上搽上凉凉的药膏,还坚持用大片纱布包扎贴裹了起来,搞得她半边脸像是受重伤一样。
炊雪揽镜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哟……真的好好笑,妳们会不会太慎重了一点?”
“这样老板回来才不会骂妳,反而会心疼妳。”饶是忧色未减,卢太太还是对她眨眨眼。
啊炳,原来如此。
炊雪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谢谢妳们,我想一定会很有用。”
“夫人。”卢太太欲言又止。
“嗯?”
“老板和依莲小姐之间真的已经过去了,请妳一定要相信。”
“我相信。”她轻叹一声,眼神里有一丝落寞,感伤地道:“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妳愿意告诉我吗?”
卢太太一脸迟疑。
“妳不敢说吗?”她体谅地道:“不要紧,我自己问他吧,毕竟我被他的妹妹打了一巴掌,他至少欠我一个解释。”
卢太太点点头,还是忧心地道:“但是妳要小心,依莲小姐可能会将今天发生的事都推到妳身上。”
“我不怕。”她若有所思地微笑,“如果他爱我,他会了解我不是主动挑衅的人,倘若他不爱我……至少他不会打我的。”
但是他也许会离开她……
炊雪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现在还不能。她害怕自己心上的防备太脆弱了,万一有个什么,她该怎么办呢?
她目前什么都不敢去想。
岫青的稳重和修养与自制力比她知道的好太多了。
依莲会立刻去向他哭诉告状,这点毫无疑问,她也做好心理准备接到他的询问电话,但是没想到直到晚餐过后,他才回来。
他不回来吃晚餐也没打电话说一声,是因为他跟依莲一起吃晚餐吗?
炊雪心里一阵揪痛,连忙又稳住,抬头对着他一笑。
“嗨,吃饱了吗?我刚吃过了,今天晚上有很可口的西班牙海鲜饭和普罗旺斯汤,饭里的番红花好香,你一定要吃吃看。”
他的眼神原本阴郁,却在看到她裹着纱布的小脸时,震惊低叫:“老天!妳的脸怎么了?”
“被金丝猫的猫爪打到。”她淡淡地回道。
哭诉可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她相信今天他已经听够女人哭哭啼啼了。要是她,一定觉得烦死了。
岫青瞪着她,尽避感到头晕脑胀惊愕迷惑心痛,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他走近她身边,坐下来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模着她受伤的小脸,“去看过医生了吗?很痛吗?”
“痛。”她老实道:“但是心更痛。”
他粗犷英挺的脸庞难得地红了,愧疚地低语,“对不起。”
“不用道歉,下次这种事可不可以先跟我打声招呼?”她半真半假的说,想笑又想叹气。“我也好提高警觉,才不会连被甩巴掌都不知道要躲。”
“对不起,她不该先动手打人的。”他顿了顿,迟疑的问了一句:“是她先动手的吗?”
炊雪小脸迅速涨红,气愤道:“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本来还觉得很窝心呢,没想到你下一句就破功……当然是她先动手,难道我千里迢迢问路模到她家去扁她吗?”
他又心疼又歉然,轻笑着安抚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用解释了。”她故意冷着张脸,假装要拔下手指上的粉红色订婚钻戒,“这个还你,你可以把它送给依莲小姐。”
岫青焦急地按住她的小手,满脸怜惜祈谅。“不!拜托不要。”
好吧,她也只是假装一下,这颗四克拉的粉红色钻戒实在太美了,给那只金丝猫她也不甘愿。
“孙先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她斜睨着他问道。
岫青低喟一声。
原本不想让炊雪知道,是为了避免她误会与难过,而且这一切已成过去,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更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他俩的感情,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依莲今天会跑来揭穿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的心还因为过去的爱情而隐隐刺痛,但是今天当依莲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地冲进公司,也不理会他正在与下属开会,一坐下来就噼哩啪啦连哭带叫地抱怨哭诉炊雪的恶行,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怒气涌上心头。
不是因为炊雪抓伤她,而是因为依莲一贯的旁若无人、以自我为中心;她从不曾体谅他正在做什么正事,只是一味地要他立刻放下手边的事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