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丰忘了疼痛的手掌,惊喜地仰头望着他,“我真的没看错,你就是关……”
他老实不客气地一掌紧捂住她的嘴巴,“那个不重要。妳排队了没有?”
可恶,一天应付一个笨蛋已经是他的极限。
“呃,有哇,我排在你后面。”她瞥眼打量了一下,“但是你现在害我插队到前面来了。”
他眼角抽动了下,牙根咬紧。“是我害的吗?”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是自己鬼鬼祟祟地抢先动手动脚的?
“当然,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小丰笑开了小脸,乐不可支又不敢置信地频频摇头。“天啊!我刚刚还以为我眼花了……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能够亲眼见到你,我还以为我今天的运气一定烂到极点了,没想到否极果然可以泰来的呀。”
她无视于关烈越来越冷峻不耐的眼神,兴奋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妳要点餐了吗?”他突兀地打断她的话,很“客气”地问道。
“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请,这样不太好意思吧?谢谢你,我要一个满福堡和一杯柳橙汁。”她高兴到眼前金星晃动,作梦都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梦中的偶像,而且他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请她吃早餐呢。
礼、义,忍耐、克己、百折不挠是跆拳道精神……关烈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着。
他取出皮夹,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入她掌心里。“给妳买汉堡外带去看心理医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懊死!难道他连平平静静地吃个汉堡的小小心愿都无法实现吗?
看着那天神般闪亮亮的跆拳道明星转身就要离开,小丰顿时将汉堡抛到九霄云外,二话不说就黏了过去。
当关烈发现她居然紧跟在后头尾随不放时,他鬓角微微的抽疼已经扩大成了青筋悸跳。
他猛然转头,瞪着她。
“嗨,我是陆小丰。”她仰头咧嘴一笑。
“让我来澄清一点。我不认识妳,也不想认识妳,以前不想、现在不想,未来也完全不想。”他毫不留情地道,黑眸微瞇的瞪着她。
通常他无情冷漠的拒绝方式就足以挡掉绝大部分的花痴迷恋,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苹果般红润的脸蛋蓦地漾开了一朵大大的笑容。
“哇,你好有个性喔!”她看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就像外国激情罗曼史小说里所形容描述的那种男主角,又高大又强壮、又英俊又深沉,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性情自负傲然,而且他上上下下的尺寸都那么迷人……尤其他的大脚。
小丰面红耳赤又着迷地揣度着:假如那个关于男人脚的尺寸与“那里”是呈正比的理论正确的话,那么他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
哟呵呵呵……她真是个郎。
但是对他身材的垂涎与遐想却是再健康不过了,毕竟赤果的戴维雕像都可以是艺术品了,关烈的可一点都不会输给戴维雕像呢。
必烈讶然地瞪着面前这个状似清纯可爱却一脸流口水样的少女,她丝毫没有掩饰灼热的目光,试图用眼神将他全身剥个精光。
不知怎地,他却觉得不讨厌……而且该死的是,他竟然硬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Shit!地狱在我没发现时结冰了吗?”他低咒一声,硬生生压抑下那没有理性的勃发悸动,十分不悦地瞪着她道:“小姐,请妳自重。还有,先把口水擦一擦。”
小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小脸一红,慌忙抹了抹流到下巴的口水。
天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真实地对着一个男人唾液泛滥如河。
“抱歉。”她小脸滚烫了起来,努力挽回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
“噢。”他看起来一个字也不信。
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你是我的偶像。”
他不着痕迹地稍微挪动了一下姿势,好纡解裤头紧绷胀痛的不适感──该死的牛仔裤!
但是关烈更想狠狠给自己一记侧拳,好从这股莫名的悸动中清醒过来。
“谢谢。”他道。
为了避免这种奇特诡异的情绪越发失控,关烈掉头又要离开。
小丰笑吟吟地紧紧跟在他身后,就算他刻意地加快迈开大步,她还是用跑的紧追不舍。
这种在街头追逐的动作看在路人眼中一定非常蠢!
必烈很不爽地发现,他已经成为了自己今天所遇到的第三个笨蛋──
他倏地止步,决心不再留情。
“够了,妳──”
“我要把钱还给你。”小丰双手捧着那张千元大钞递上前来,小脸满是热切。
他一怔,实在很难对着一张笑得像小苹果般的脸蛋发飙。
必烈僵硬地开口,“我说过,那是给妳的。”
“但是我没有理由拿你的钱呀。”
他挑眉,不悦地道:“要我请吃汉堡的人不是妳吗?”
“可是……”她挥了挥千元大钞,害羞地道:“这跟我想象中的请客不太一样,我没有要你的钱。”
他瞪着她半晌,最后揉着眉心,愠恼道:“我此刻宁愿用身上所有的现金换取一客汉堡、一杯咖啡和一顿清静。”
但是这个平常最简单平凡不过的期望在今天却变成格外艰难重重。
“不要这样啦,我真的很崇拜你耶。”小丰笑得好灿烂,努力忽略浮上心头的阵阵不安。
她实在是够厚脸皮的了,这样死缠烂打地黏着一个男人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可是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跆拳道亮晶晶的巨星就出现在她眼前,这种机率可能比一生见着两次哈雷彗星更希罕,她又怎么能够放过他呢?
开玩笑,就算抢都要把他抢到手。
她绽开一朵嫣然快乐的笑容,眼儿亮亮地直瞅着他笑。
必烈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谢谢妳,再见。”他点个头,边疾步走向停车处边掏出车钥匙。
“关先生,你待会有空吗?”
“没有。”他沉着脸疾走,死也不承认自己在逃难。
“你是第一次来台北吗?我可以当地陪做导游喔。”她毫不气馁,依旧笑嘻嘻地毛遂自荐。
“不用了。”除非他疯了才有可能答应。
“不要这样嘛,我是很有诚意的,何况你人生地不熟,再说人不亲土亲,你小时候也是在台湾长大的,再怎么样我们也是同乡呀,就给我一个机会……”
必烈倏地停下脚步,恼怒地盯着她,“妳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
“是没有。”她老实地承认,讪讪地笑了。
他憋着的一口气没处发泄,只好又硬生生地吞回月复内。
礼、义、忍耐、克己、百折不挠是跆拳道精神……他又在心底默念提醒自己要克制,不要失控掐死面前这个女孩。
他的新闻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添加一条过失杀人。
“小姐,我很忙。”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充满杀气的眼神扫向她。通常这一招都能够令他的对手战栗腿软,但是她显然有严重的近视眼和迟钝,因为她还笑得分外灿烂可爱。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再忙也有空喝杯咖啡吧?你刚刚走进快餐店不就是为了要吃早餐、喝咖啡吗?”她满面堆笑,实在教人无法招架。
他瞪着她,莫名其妙被这样天真热切的笑容融化了怒气。
“我这是自找麻烦。”他破天荒郁闷地喃喃,“而且我真的很忙。”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转而走近她。
“就一杯咖啡,一个汉堡。”小丰伸出白玉般的食指在他面前晃动着,满脸讨好央求。
这绝对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