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不住的愉快,“这样啊,可是一个奴隶怎么可以对主人这样的口吻呢?”
“我只说做你二十四小时的奴隶听你使唤,并没有答应你做个二十四小时口气温柔的奴隶。”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怎样?我起码没有对你口出秽言,已经够『尊敬』你了。”
骏为眸中闪过一抹激赏和笑意,脸上却装作扼腕的模样,“哎呀,我刚刚怎么忘了订这条规定?”
她的活力、积极、勇气,与永不投降的精神,真的很迷人。
他想不起曾在哪个女孩身上看见这样的特质,或许……也只有这个丫头是这么特别又与众不同的。
知道他一时失策,让自己有漏洞可钻,嘉嘉心底觉得舒坦好过了很多。
“来不及反悔了,说好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可以再改。”她赶紧道。
“好吧。”骏为止不住频频上扬的笑意,摊了摊手,“就从喝杯饮料开始吧?”
“咦?什么意思?”
平台上,支支雪白的大阳伞像朵朵白云遮挡住了灿烂炽热的阳光,坐在“白云”底下的人们只会感受到清凉的海风和宜人舒适的气候。
白色的沙滩上有游客在玩着拖曳伞,海面上则是有着来回逐浪的水上摩托车,还有悠然做着日光浴的男女,以及在天蓝色帆布篷子底下烤着BBQ的一家大小。
这是一座美丽的,惬意的天堂之岛。
嘉嘉坐在平台咖啡座里,边吃着草莓炼乳刨冰边心满意足地叹息。
“真享受呀!”她摇头晃脑的说。
骏为解决了他的冰,现在正啜饮着冰咖啡,闻言忍不住好笑地望着她。
“做我的奴隶不错吧?”
“是啊,被砍头前的犯人也还有一顿饱饭吃。”她反唇相稽。
他非但不以为忤,还哈哈大笑,“妳的反应真快。”
“反应快有什么用?”她吃了一口甜蜜沁凉的冰,眼儿瞅着他,“还不是沦为阶下囚。”
“当我的奴隶有这么惨吗?”亏他还体贴她口渴,点了特大份的鲜草莓炼乳刨冰供她解渴。
“不是很惨,但是很呕。”她放下汤匙,闷闷地道:“我不喜欢你,我甚至应该要讨厌你才对,你是属于他们那一国的,我理应跟你誓不两立。”
骏为轻蹙眉头,不解地问:“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谁哪一国?”
“汪季泉。”这三个字是从她齿缝中挤出来的。
嘉嘉不是没想过以德报怨,但有些人是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对别人造成莫大伤害,她也厌倦了退让和当好人。
他眉眼间有些不豫,“说起这个,我还不知道妳为什么会离开汪家,又为什么可以到蓝岛度假?这一切是那么巧合……跟我爷爷有关系吗?”
“一半拜你所赐。”她想起汪季泉掴在颊边的折辱和痛楚,小脸苍白凝重了起来,“一半是俞爷爷的好意。”
“我不明白。”
“是吗?”她讽刺地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受伤。“如果你的记忆力不好,容我来提醒你一下,你为了我冒犯你,打电话向汪季泉抗议,还取消了对他公司的增资案,这种事有的吧?”
想到他竟然在她背后告状,并且扯她的后腿,她心头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她怎么可以忘了呢?他是个出尔反尔性情反复的恶劣男人,尽玩着上流社会的把戏而不顾别人的自尊心。
骏为越听浓眉皱得越紧,“等等,我承认我有打电话跟姓汪的抗议,但是我没有说妳冒犯我,我只是不希望他再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我根本不是他女儿的未婚夫,更不愿意让一个只有外表没有脑袋的洋女圭女圭巴住我不放,还破坏了我的办公时间。”
嘉嘉呆了一呆,心底的刺伤感有一些些消褪了,可是……真是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难道跟汪季泉相比,妳宁可相信他而不相信我?”他瞇起眼睛,沉声道:“我不是没有注意到你们互动时的气氛,妳不喜欢他,他也不见得多喜欢你,但我不明白的是,妳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那乌烟瘴气的一家子搅和?”
嘉嘉心里一震,双眸紧紧望着他,剎那问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了。
没错,汪季泉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从小到大他对她而言就只有利用伤害跟欺骗,而俞骏为虽说自大高傲霸道了点,可是……
打从认识他后,他吼过她也瞪过她,却从来不曾蓄意欺骗过她什么。
“你真的没有说那些话?”她低低地问。
他眸底绽出坚定的光彩,“没有,我只有警告汪季泉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再犯到他手上,他就不知道下次自己有没有这么好脾性再饶过他一回。
她蓦地吁了一口长气,脸上神情复杂又微喜地看着碗里的刨冰。
“他又骗了我。”她闭上眼睛,摇摇头道:“可恶,我怎会那么傻?”
“妳为什么要让他占妳的便宜?”他看得出嘉嘉并非会慑于他人婬威的女孩,因此对她会听汪季泉的话更感疑惑。
“我……”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语带苦涩的说:“我不得不,因为他正好是我……父亲。”
骏为口里的冰咖啡险险喷出,他睁大黑眸,“妳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不过是老天爷跟我开这个玩笑。”她深吸口气,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轻快地道:“但是没有关系,无所谓了,我已经在前几天把他『开除』了。”
“如果他真是妳父亲,怎么会要妳做下人的工作,还对妳喝来唤去的?”他替她抱不平,恼怒地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的气愤令她心底一阵温暖。
“也没什么,是老掉牙的戏码了。”她耸耸肩,他却看得出她眉宇间的忧郁与受伤。“他离弃我母亲再娶千金小姐,生下的是金枝玉叶,而我与我母亲对他来说就像是用旧了该丢掉的家具,只有在偶尔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们,利用完了就又把我们拋到脑后……就这样。”
骏为浓眉紧皱,不悦地道:“妳早该告诉我这些,那么我会连其它的案子全撤回来,不让他赚到任何一毛钱。”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一颗心像被暖洋洋的太阳熨贴地抚慰过,原本激愤的心境剎那问化为平静欢悦。
“谢谢你。”她再吃了一口冰,虽然已经融化成了甜甜的冰水,可吃进嘴里更加美味。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闷郁在心头的结被他打开了吧。
“既然他这样对待妳们母女,为什么妳还愿意当他女儿的佣人?”他揽眉问道。
她的笑容消失了,“我不知道,也许一半是他的威胁,一半是……我希望情况有所改变吧。但我是个傻蛋,怎么会以为他对我的观念与态度会有改变呢?”
“他威胁妳什么?”他气恼地追问。
“你要帮我出气呀?不用啦,也没什么,反正最难过的都过去了。”她眺望着碧蓝的辽阔大海,微微一笑道:“而且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看起来还是一副忿忿不悦的模样,逗得她轻笑起来。
“亲爱的主人,现在冰吃完了,下一个惩罚是什么?”她笑意吟吟的问。
“陪主人去堆沙堡如何?”他也笑了,兴致勃勃地说:“我们来堆一座叫众人眼睛一亮的沙堡,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艺术天才。”
她不敢置信地骇笑,指了指外头的艳阳天,“现在?正中午?”
“妳怕晒太阳呀?”他斜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