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红屏及时跳下湖里救她,撑到其他人游来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责罚任何人,只是心急如焚地守在昏迷的她身边……他满脑子都是她,祈祷著上天千万不能将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红屏,你真傻。”他俯,炽热的唇瓣紧紧地贴在她的额际,声音沙哑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已经越来越喜欢她了,可是越喜欢也就越会担忧害怕……他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了。
不过今日最庆幸的是爹上京城访老友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个担心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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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玉洁苏醒过来,已经是当天的深夜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接触到的就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玉洁一时间忘了发生什么事,甜甜地对他一笑。
秦关一震,迅速地俯身过来,“你醒了!”
她点点头,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像是连续撑了三天三夜的船没休息似的。
她眨眨眼,眼神困惑地询问著他——我怎么了?
虽然成亲不到几天,秦关与她却像是早已心灵相通,极有默契地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
“你今日午后跳入荷花湖里救了一个小女孩,你还记得吗?”他柔声地道。
她一怔,所有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不禁急急的问:“她呢……还……好吗?”
见她初初清醒关心的还是别人,秦关又是心疼又是心爱地看著她,大手轻抚过她的颊,“她很好,比你还好,听说不一会儿又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了。倒是你,喝了一肚子的湖水,昏迷到现在才醒来,醒来第一个挂念的还是别人,难道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想,多关心自己吗?”
玉洁嫣然一笑,虽然他的声音里有著浓浓的不是滋味和不悦,可是她知道他是担心她。
她轻轻牵起他的手,小手有些虚弱地在他掌上写下:我有你关心我呀。
他心头一热,忍不住摇头叹息地笑了,“你呀,我本来想好好地训你一顿,谁教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这条小命,就算不为你著想,也该为我这个夫君著想,谁知你只用了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干言万语。”
玉洁拉著他的手掌来到颊边,轻轻地摩挲著,无限依恋爱怜。
他长臂一伸,将她柔软的身子环进怀里,“下次不准再这样吓我了,别看我人高马大,心脏可不行,知道吗?”
她轻笑起来,在他怀里点点头。
第八章
拜这次救人差点反遭溺水之赐,玉洁有了藉口不回门,但是为了避免刘家的人怀疑或上门探病,她央求秦关差人到刘家时千万别如实禀告,而是要说他们这对新婚夫妻到江南游玩去了,等自江南回来后再回门。
对此说法,秦关有一丝迟疑和犹豫。
“为什么要骗他们?”他蹙眉问道,总觉得不磊落。
何况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个意外,而且她嫁进来六天了,难道丝毫不会想念爹娘与外公吗?
他是坚持不肯让她带著微恙的身子出门,但至少他可以安排岳父岳母到甄府来探看她呀。
这不过是件小事,可是我怕外公和爹娘担心,倒不如藉词我们出门去了,也省得他们操这份心。玉洁细细地解释,指尖在他掌心上分外忙碌。
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依她的心意去办了。
终於能够再拖延一些日子,玉洁忍不住吁出一口气,笑容也更愉悦灿烂了。
又过了两天,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么娇弱,只是秦关紧张兮兮地要她多休养几天——又可以恢复自由的行动了。
秦关将需要过目的帐本和文件全搬到亦善居,坚持要陪在玉洁的身边,就算是他坐在案后审视帐本,而她只是在一旁绣荷包、纳鞋底、做鞋面,他依旧觉得满心的喜悦和满足。
玉洁绣著荷包,把缠绵的情意一针一线地绣进荷包里,因此边绣边笑,眼波流转笑意盈然,看得他煞是痴醉,完全忘了手上的帐本。
终於,他再也无心於帐本上,起身来到她身边,研究著她手里的活计。
“好别致的荷包。”他看著她绣缝好了面和边,做好了盘扣,正在打著一束朱红配赤金的穗子,一个同心如意结渐渐成形了。
她抬起头,巧笑倩兮,指了指他。
“给我的?”他有些惊讶。
她点点头,微偏头著看他,“喜……欢吗?”
秦关接过她终於完工了的荷包,爱不释手地看著。“我很喜欢,一定天天放在身边。只是你为什么绣梅花?我以为男子应该绣些十段锦或十字方胜,这梅花应该是姑娘家专属的吧?”
她眼底的快乐有些黯淡了,“你……不要吗?”
“不不不。”他急急安慰道:“我要,我当然要,只是好奇多问了一句,你千万别多心。”
她心情复杂地看著他珍而重之地将荷包放入怀里,咽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红屏,今日天气真好,你想出去外头走走吗?我有两个好朋友迫不及待想见你。”他徵询她的同意。
她拉过他的手掌写问:他们为什么想见我呢?
“因为他们都想知道我究竟是娶了什么样的一位好妻子,才会满面春风笑意难抑啊。”他微笑的回道。
玉洁一阵娇羞,低下头假装要纳鞋底。
秦关拿开她手上的针线和膝上的篮子,笑道:“走吧,我记得你非常喜欢小晴院的罗汉上斋,咱们就到那儿用午饭,并约上他们俩,好吗?”
她害羞地点点头,但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给人家瞧见他带著的不是刘红屏,那该怎么办?更糟的是,万一给刘家人撞见了……
应该不至於吧,再说秦关是出了名的神秘,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面貌,否则也就不会把英挺粗犷又善良的他形容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莽夫了。
“你在想什么?”秦关好奇地问道。
她摇摇头,嫣然一笑,比比身上的衣衫。
“你要换衣裳吗?”他笑了起来,“可我觉得你这样穿就很美了。”
在他眼里,她无论何时何处都美丽得不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想到现在他所能拥有的,他突然觉得上一段姻缘才是个大大的错误,幸好他已经从那个错误中走出来了。
玉洁摇摇头,含笑把他往房门口推去。
“等……我。”
既是要见他的好朋友,她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邋邋遢遢呢?他的好友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之一,她一定也要好好地敬重看待,所以她必须要慎重地当一回事。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秦关还是笑著到外头等著。
玉洁打开一个个罗钿柜子,里头摆放的大都是刘红屏陪嫁过来的衣裳,统统是花花绿绿的,她实在很难想像自己穿得一身艳红的模样。
幸亏秦关有让人帮她裁制了几套新衣裳,是淡雅素净的颜色,她挑了一件淡粉色的罗裙,穿好后又重新绾了发髻,用一柄碧绿色的玉钗簪住,看著妆台前一盒盒上好香粉与胭脂,实在用不惯也不会用。
只是镜子里的人儿哪还需要再用脂粉妆饰?弯弯的柳眉和无瑕的脸蛋,唇瓣粉红柔润得像是熟透的樱桃,颊边两酡淡淡的嫣然红晕,更是平添了几许醉人的娇媚。
玉洁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珠宝匣子,里头盛满了甄老爷和秦关送给她的珠宝与金银佩环,可是看了老半天,她还是决定放弃穿戴珠宝。
她从来就不是爱这些东西的人,又何必勉强自己当个珠环玉绕的贵妇呢?
就这样吧,清新自然,她就是她,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接受她的本来面目,那么这样的友谊也才显得珍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