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总看不起天真到近乎白痴的女人,可是秋红不一样,她……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织田丰深深吸了一口气,素来沉稳镇定的心绪,再度情难自己地乱了起来。
他恐怕……越来越难说服自己对这个姓曾名秋红的女子没什么好感了。
爱情小说里当写著,女主角在受到刺激或撞到什么东西晕过去,醒来后通常会忘记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事实证明,小说就是小说,要不然就是她没资格冒充小说里的女主角了。
因为从前额阵阵的抽痛中醒来,第一个闪进秋红脑子里的不是“这是什么地方”的疑问,而是她撞晕前备受惊吓的残酷事实。
风不是宫本风,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日本人。
她忍不住申吟了起来,一半是因为可恶的头痛,一半是因为沮丧和丢脸。
“我没有脸再继续待在笃扬了……”
一只温暖的手贴上了她捂住脸庞的手指,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温柔低问:“头很痛吗?”
她还以为脑袋撞到,出现幻觉了,呆呆地任由他把手从脸上栘下来。
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织田丰俊尔的脸庞。
“你怎么会在这里?”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她转动头想打量四周,却发现稍微一动,就有一组小铁匠在她前额敲敲打打得下亦乐乎,她畏缩了缩,“啊噢。”
织田丰脸色微微变白,迅速扶住她的脑袋,“不要乱动。很痛吗?我让医生进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她想挥手,却感觉到两只手好像都被束缚住了。
左手被他握著,右手是在打点滴。
“你确定?”他眉宇间难掩一丝焦灼,“可是你的脸色好苍白,想不想吐?”
她想摇头,却在下一秒就后悔了,痛得龇牙咧嘴,“好痛……”
他脸色变得更难看,眉头几乎打结了,“你就不能多爱惜一下自己吗?”
“我有啊。”她晈著牙,强忍著一波要命的晕眩过去,不经意间瞥见他布满焦虑与不舍的眼神,她呆了一呆。
肯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饿不饿?”他看了下表,“下午一点了,你整整昏睡了一个上乍。”
“饿……”她蓦地睁大眼睛,“糟了,我没有请假。”
“我帮你请了。”他没好气地道。
“呃,谢谢你。”她对他展颜一笑,他僵硬著别开脸,神色有一丝异样。
“早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要问个清楚。
秋红一愣,话说得结结巴巴,“早上……那个……早上……没什么事啊,只是……不小心撞到压克力……”
“我没有错过那一幕。”他紧皱眉,“我指的是在那之前。”
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他心里也紊乱成一团,但并没有忽略资讯部的人一脸古怪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她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又捂住脸申吟了一声,“总之,就是弄错人了。”
“什么东西弄错人?”他追问道。
“别问了,反正这件事情太乌龙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严格说起来,都是你的关系。”
织田丰一怔,脸色一沉。可恶,什么叫狗咬吕洞宾,这句中国古谚他可领教了。
“谁教你不乾脆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所以今天才会闹出这个大笑话。”
叫她哪还有脸去公司上班?拜通畅快速的八卦网之赐,她这个作法自毙的人肯定会被流言蜚语给淹没的。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这关我的名字什么事?”
“还说没有!”她一时激动,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到今天的悲惨大乌龙告诉他,完全忘记这是多么丢脸的事。
他听著,眼睛越睁越大,等她说完后,他惊异地盯著她三秒钟,然后捧月复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指著她的鼻子笑到不行。
看著一名英俊挺拔的男人笑得东倒西歪,扶著椅背频频轻咳,拚命想要止住笑声却未能成功,秋红真不知道该哭好还是笑好?
“够了吧?”她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已经够丢人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司同仁,你还笑得这么乐?”
他好不容易忍住笑,眸光却因笑意而显得晶亮,他模模她贴著纱布的额头,唇角依旧微微往上扬,“傻瓜,就为了要月兑身,把自己撞成这样,值得吗?”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故意去撞墙,那是意外。”她额头肿起来的地方被他这么一抚模,理应会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感觉到一阵热热的暖流和温馨感。
原来,他温柔起来的模样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胸口处有一簇小小的火花在怦怦然跳动,怱而甜、怱而酸,还有一丝屏息到隐约心痛的疼楚。
她好想、好想时光能停留在这一瞬间。
他抚模著她的额头,眼神里有著令人沉醉的温柔,唇边的笑意是神秘动人的俳句,不需要倾吐出口,就足以勾动她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她究竟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日子以来在心底不时掀动的寂寞,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空落落的胸口,被某种温暖和悸动神奇地紧紧填满了……
在织田丰的坚持下,秋红不能立刻出院,还得多住两天。
她为了不让爸妈和小妹担心,只好打电话回去说临时被派到南部出差几天。
真要命,总机小姐也学人家出什么差?幸亏接电话的是爸爸,否则她铁定掰不下去。
其实,除了额头上的肿块不时会抽痛晕眩,提醒著她曾经干过什么蠢事外,她根本就安好无恙,真不懂他在穷紧张什么。
虽然这间头等病房的设备就像五星级饭店,除了没有小吧台外,其他的可说是应有尽有,但她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不是在住院。
“我不能临时请三天假,也没有钱住这么好的头等病房,虽然我现在可以体会为什么有些年纪大的政要喜欢住院静养……”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揪住他的袖子,急急道:“这个病房很贵吧?健保一定不给付,一天要不要三千块?你回答我,别光是笑啊……一定比三千块还多吧?真要命,那不是比住饭店更贵?你乾脆给我三千块,让我到饭店静养绝对更舒服也更快好。”
织田丰好笑地看著她絮絮叨叨,手里剥著一颗暗红色的山竹,把酸甜的雪白果肉塞进她滔滔不绝的嘴巴里。
“唔。”秋红心满意足地咀嚼著,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真好吃,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山竹。”
他微讶地扬眉,“哦?”
“因为我妈妈害怕榴挞,所以连带的也不买其他泰国水果。”她吐出有点硬的果核,眼睛渴望地瞄向他手上那颗,“没想到山竹还真好吃。”
他微笑著又喂了她一口,“我买了很多,你慢慢吃。”
她备受呵护疼宠,这种滋味简直会上瘾……
一个翩翩风流的帅哥坐在床边剥水果喂她,这简直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梦想。
唉,如果他真是她男朋友就好了。
秋红被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月兑口道:“见鬼了,这是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虽然他已经习惯她常常自言自语,但还是出自本能地询问。
她苦恼地指著他,“你啦。”
面对她没头没脑的指控还能面不政色,这也是他遇到她后养成的第二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