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问我这种我也没做过的事,我哪会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她还用得着每天被老妈逼婚吗?
“可是你每天看那么多爱情小说,多多少少可以在里头学到一些招式,得到一些启发吧?”她用力摇着妹妹,急急道;“教教我啦,好不好?”
冬红被她摇得头都昏了,“教教教……教什么呀?”
“就是怎么追男人啊。”
“跟你说了我不会,而且爱看爱情小说又不代表我就懂得里头的招数……”
加上现在的作者花招百出,有一些纯粹是理想上的追男方式,当不成真的。
比方她今天带回来的这几本小说里,就有一本是让女主角直接冲进男主角住的饭店,灯光转暗,月兑光了衣服跳上男主角的床,让男主角阴错阳差咿咿哦哦一番,然后恋情就大功告成。
啐,真实世界里哪个人头壳坏掉了会干这种尽事?没被当流莺召警带走,就是被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哪能因此就促成一双璧人,玉成好事?
她爱看爱情小说不代表她没有判断力。
“那你挑几本应该会有帮助的小说给我,让我自己学学吧?”夏红不死心地追问,抓住小妹的肩膀激动地摇。
“我我我不不不想想想误误导导你……”冬红被摇得连话都讲不全。
“怎么会呢?多多少少会有用的。”夏红眼尖,瞥见书桌旁有四、五本小说,她一把扫进怀里,抱了就走。“这些借我,看完就还你。”
“喂,那是我刚进的书,还没编上书码……”冬红眼巴巴地看着二姊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门口。
希望这个少根筋又鲁莽的二姊不会真笨到照书行事,唉……
瑞恩坐在饭店房间的书桌后,用钢笔在雪白纸笺上快速地写着。
桌上的银色麦金塔笔记型电脑开启,正在传输一些资料。
夜静寂,唯有笔尖划过纸面的轻刷声。
蓦地,门铃声响起。
他抬起头,微微一皱眉心,本能地轻抚了下系在腰后的枪。
他并没有叫任何客房服务,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因为公事而来找他。
身为旧金山总警局特别行动组的指挥官,这表示他经历过重重的磨难和考验才升到今天的地位,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运筹帷幄,但不代表他就会失去早已深入骨髓理的敏捷和警戒。
瑞恩飞快地关掉灯,谨慎地移步到门后,迅速执枪在手,准备伺机而动。
“哪一位?”他冷静地扬声问道。
虽然来人按了门铃,不代表就不是麻烦人物,危险的恐怖分子不一定每次都是轰巅烈烈的扫射破门而入,放心开启大门,迎面而来的有可能是残忍的一枪中弹。
“瑞恩,我是严坦斯,你的死党。”门外熟悉的含笑声响起。
坦斯!
瑞恩微笑了,但还是瞥了眼门上的鹰眼确认,随即打开房门。
几秒之间,手上的枪已经灵巧地消失在掌心,回到后腰。
门开启,英俊蓝眸的坦斯笑嘻嘻地看着他,手上拿着一瓶高级香槟,他对着瑞恩亮了亮两只透明的水晶杯,旋即皱了皱眉头,“咦,灯坏掉啦?你怎么不早点跟柜台说?我让他们帮你换总统套房。”
瑞恩打开灯,明亮的灯光再度照亮宽阔的房内,“没坏。”
“你没事斡嘛把房间弄得暗暗的?难不成里头藏了……”坦斯跨进房里,嗳昧地顶顶他的手肘。“没想到三年不见,你变性了。”
“我的性向从没变过,别害我被人误会。”见到老朋友让瑞恩脸上习惯性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畅快的笑意。
他的笑犹如春风融化了冰河,微褐的英挺脸庞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坦斯看着他,啧声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笑则已,一笑就倾国倾城。”
闻言,瑞恩摇摇头,“你真的是中国人吗?成语用得比我还糟。”
坦斯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笑吟吟地道:“错,我只是半个中国人,所以成语用得“无关痛痒”也是应该。”
“是用得“不伦不类”!”瑞恩忍不住纠正。
“你看你,一个法裔美国人说起中国的成语比我还厉害。”坦斯心里着实不平衡。“说给人听都不相信,明明半个中文字都不认识的人,讲起中文却流利得吓人。”
“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知道我会讲中文。”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说中文……是他和晴晴之间甜蜜的回忆。
坦斯蓝眸底的戏谑之色消失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好友,“瑞恩,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不能忘吗?”
瑞恩眼神有一丝苦涩,“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允许自己忘记。”
“你这是何苦,如果晴晴在天堂知道……”坦斯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因为看见了深刻的痛楚在好友脸上一闪而过。“对不起。”
他沉默地打开香槟,任凭雪白的泡沫流过指尖,濡湿了他的手掌,“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坦斯接过香槟,替两人斟了酒,“理智上你明白,但情感上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晴晴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人世的事实,对不对?”
瑞恩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闭了闭酸涩的眼眸,“对。”
他永远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尽避这是个铁的事实,无论用尽一切力量也扭转不回的事实。
如果时光能倒流……只可惜时光永远不会倒流。
明明甘甜香醇的香槟,为何一到他嘴里却是满口苦涩?
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和伤痛里,你一定要走出来,否则晴晴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坦斯难得摆出一张严肃的脸,“瑞恩,已经三年了,放开心怀,试着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爱吧。”
“爱?”他怔怔凝视着手中的酒杯。
“是的,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你青睐吗?只要你愿意,你永远不必担心爱情会缺货。”坦斯语气热切地道。
爱?他的爱早已像这只喝完的酒杯,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了。
晴晴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爱,失去了她,他所有的爱情也随着她而埋葬、消逝……
“那只是关系,不会是爱。”瑞恩淡淡地道,“我可以随便娶任何一个女人,但是我已经没有爱了,Loveisover,你懂吗?”
坦斯叹了一声,啜饮一口冰凉的香槟,“懂,这首歌还是我教你唱的呢,怎么会不懂?但是晴晴走了,你的人生还是要继续,而且你相信我,人往往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坚强,或许等到有一天,你的哀悼期结束了,抑或是你遇到了另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你就能痊愈了。”
“我不会忘记晴晴的,永远不会。”瑞恩坚定地道,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干嘛喝那么猛?我的上好香槟不是给你拿来藉酒浇愁的,何况这种事你三年前已经干过了,你不是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振作起来吗?”坦斯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心。
瑞恩挑起一道浓眉,苦涩地笑笑,“你放心,我若没有振作起来,此刻人早在戒酒中心了,不会在这里。”
“我听说了你这三年来的丰功伟业,真可怕,短短三年之内就从警官爬升到指挥官的位置。”坦斯摇摇头,“该怎么说呢?化悲愤为力量……对,就是这句成语没错,我总算用对了吧。”
瑞恩没有被他故意打趣的口吻逗笑,目光温和地凝视着他,“坦斯,你怎么知道我人在台湾?”
“开玩笑,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虽然我不常待在饭店里,可是饭店有哪件事是我没掌控到的?”
“是。”瑞恩笑了,棕眸温暖而明亮,“你是堂堂饭店业钜子,我实在不该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