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我有那个荣幸邀请妳共进晚餐吗?”他深情款款的说。
哼,谁晓得这棵烂桃花已经对多少女人说过相同的话了。
她实在不想跟他啰唆,眼看宝贵的休息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她只得快刀斩乱麻地道:“在哪里?什么时候?几点几分?”
啊?这么快就上钩了?这样有点没成就感哩。
赵少强禁不住的讶异,“妳确定?”
“不讲?好,就当我没说。”她推着餐车就要走。
“好好好。”他急忙拦下她。“就今天晚上在饭店里的法国餐厅吧,我订靠窗的那间包厢七点整,如何?”
“好,一定去。”她故意少说了一个“我”字。
赵少强大喜,“就这么说定了,我等妳。”
“那我现在可以去忙了吧?”她真想送他一记白眼
“请。”他装出风度翩翩地一摆手。
春红飞也似的推着餐车,只剩下三十五分钟了,可恶,都是烂桃花浪费她的时间!
来到总统套房前,她对着站在门口神情严肃、身材魁梧的两名保镖微笑,“客房餐饮服务。”
“曾小姐,请稍等。”保镖A拿出一具精密小巧的探测仪器在她全身上下扫过一遍,确定没有异状才放下,他抱歉地一笑,“请见谅,这是例行检查。”
“谢谢,我了解。”
保镖B体贴地帮她推开门。
“谢谢。”春红快乐地推车进去,正想要出声叫唤尼克,却被套房大厅里黑压压的人头给吓了一跳。
喝!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尼克正和亚洲区的各个代表开会,一抬头就看见春红呆在当场。
他先是一喜,随即眉心微微蹙起。
“细节我们下午再确认,各位想必已经饿了吧,我已在饭店的义式餐厅里订好位,我的助理和秘书会领各位前去用餐,我们下午两点再继续。”尼克不动声色地宣布道。
亚洲各国的代表纷纷起身,边致谢边恭敬有礼地离开。
春红推着餐车闪到一旁,免得给人潮挤出去,那就枉费她这一番心血了。
陶比在瞥见她的时不禁一愣,随即友善的一笑,并暗示地眨眨眼。
加油!他在经过她身旁时,用嘴形表示。
她傻笑却在不经意望向尼克时,发现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春红一颗心瞬间紧缩。
等到人都出去了,陶比体贴地为他们关上门,让他们俩不受打扰的独处。
“这个……那个……”春红干笑两声,“哈、哈。”
“有事吗?”尼克淡淡的开口问道。
“我帮你送一些吃的来。”她怯怯地说。
怎么办?今天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都不太敢跟他说话。
“谢谢。”尼克走进一扇通往卧房的门,消失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黑色西装背心,“但是我要下去义式餐厅吃饭。”
他面无表情地就要越过她走出大门,春红胃一紧,小脸燥热了起来,不过她还来不及感觉到难堪,怒气就先冲上脑门。
“姓赛门的!”她怒声吼道。
尼克背脊一僵,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拚命踏高脚尖,纤细的手指指向他鼻端,怒气冲天的小刺猬。
“你你你……”她气到口齿不清,“不是英雄好汉!”
他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难掩一丝困惑。
“昨天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不开心、不痛快的就大声说出来啊,看你是要骂脏话、骂粗话,还是骂三字经都可以,这样阴阳怪气憋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肯讲,却拿着张扑克脸就是两天,到底算什么嘛?”她辟哩拍啦的破口大骂,扠着腰怒火滔天的模样连七尺壮汉都会被她骂到自动缩小了。
尼克惊异地盯着她,好半晌才谨慎地问:“三字经是什么?”
“就是……”她气胡涂了,连三字经都直接中翻英。“我干嘛要解释给你这个洋鬼子听?”
“真伤人。”他撇撇嘴。
“这就叫伤人吗?那当年你们八国联军侵犯我们北京城、还大肆烧杀掳掠又怎么说?”
天哪,她连近代史都给翻出来了。
尼克啼笑皆非,两天来紧绷着的心绪被她这一番折腾翻闹给舒解开来。
无论如何,她来了。一见到她甜美可爱的脸庞,他肚子里的闷气就消解了一大半,而听到她这一长串若人发笑的辱骂后,剩下那一半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强忍着一丝即将逸出口的笑意,“当年我还没出生呢。”
“管你的。”春红瞪着他两天来的小心翼翼和担心统统化成怒火,登时张牙舞爪起来,“以后我要在我们家门口外竖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洋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么严重?
他唇畔的那一丝笑意终于漾了开来,“那劳勃和狄尼洛怎么办?”
她呆了一呆,“牠们不算。”
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波及无辜的劳勃和狄尼洛。
“怎么不算?难道牠们不是狗吗?妳有双重标准喔。”他好整以暇地道。
春红闻言一窒,随即气得鼓起腮帮子,“可恶!我不需要一个虚情假意的洋鬼子来乱出主意。”
“妳一定要叫我洋鬼子吗?”他怎么听都觉得受到歧视和侮辱,不过因为骂的人是她,所以他生不起气来。
“你管我!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你也是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事前也不通知一声,事后又不解释一下。”她瞪着他,“你至少欠我这么多。”
“谁教妳要对陶比笑。”他闷闷地道。
什么?
春红傻住了,怒火转瞬间消失无踪,“啊?”
尼克实在很不想承认,可是他这两天心情会这么差,胸口会这么郁闷,都是因为她跟陶比有说有笑,而且还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丽。
他发了疯般地嫉妒,可是嫉妒对他来说是一种太新奇震惊的陌生情绪,一想到自制能力超强的他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女子给击溃了,这让他更感到不悦。
简而言之,他就是在吃醋。
“对不起,这两天对妳态度不佳,而且明显地冷落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俊挺性格的脸庞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尴尬和腼腆。“是我的问题,在此郑重向妳道歉,愿意原谅我吗?”
胜利来得如此容易,春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等。”她眨眨眼,过度震惊的脑子慢慢恢复运转。“你刚刚说……你会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对陶比笑?”
他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点头,“嗯……对。”
“那是不是表示……”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发现他的脸居然有些潮红,“其实你是在对陶比生气?”
“妳要这么解释也可以。”他的眼神开始瞥向别的地方,不好意思看她。
春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小脸又不爽地皱了起来,粗声粗气道:“喂,你在生陶比的气,干嘛要迁怒到我身上来?你们之间有问题应该要好好沟通嘛,这样生闷气算什么?”
尼克有种想昏倒的冲动,老天!
他该拿这个莽撞胡涂又可爱的女人怎么办才好?
“惨了。”他低低叹息。
“干嘛?”她一脸的防备,“你又想骂我是不是?”
“我记得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骂人的是妳吧。”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说“惨了”的意思是,他遇到了一个特别到令他不想错过的女孩,他有预感,自由了三十二年的他,从今以后注定被爱情和婚姻紧紧牵绊住。
不过,如果对象是她的话,那种与她相处一辈子的婚姻生活似乎挺不错的。
他轻轻笑了起来。
尼克的表情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喜悦,现在又笑了,春红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