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觉得这一、两个月所参加的宴会比她二十二年来所吃过的喜酒次数还多。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宴会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韩拓从头到尾都充满占有欲地紧揽着她的腰,对着每个前来邀舞的男士都报以锐利而警告的眼神。
她觉得好窝心,一种甜津津的感觉在心头冒着泡泡,惹得她滴酒未沾就已经有些晕陶陶了。
今晚的场面很盛大,顶极饭店的贵宾厅里满是美酒、美食和美妙的音乐,衣香鬓影来去穿梭,到处都可以见到男男女女谈笑风生或跳舞的景象。
春喜注意到会场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她忍不住偷偷地踮高脚尖,摇了摇小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还饿吗?我再帮你拿点心。”他含笑。
“不是啦,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出席的怎么都是年轻人?”以她少得可怜的与宴经验得知,宴会是男女老少统统有,只要有钱有闲有身分地位的都可以获邀到场。
他的眸子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今晚是‘联欢晚会’。”
“联欢晚会?等一下会有大官来致词吗,可是选举不是已经过了……”她纳闷地搔搔耳朵,差点把夹着的珍珠小耳环弄掉了。
他忍俊不住,眼底满是笑,“春喜,我指的不是军民联欢晚会,是社交圈最爱玩的一种把戏,邀请的都是未婚男女……”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是个配对晚会嘛。”
难怪他坚持不要单独过来,好说歹说都要她陪,原来是怕自己变成众姝眼中抢手的猎物。
“非常无聊的一种场合。”他耸耸肩,瞅着她道:“不如待会儿我们俩先行离开吧。”
“你是说半途落跑?”她双眼亮晶晶。
他轻轻笑了,“我不用那个词。”
“意思都一样啦,我没意见。”反正她刚刚一时的虚荣心也得到满足了,而且又吃得很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么我去向主人打声招呼,我们就走。”他也止不住满心的兴奋,微笑扬眉,“有兴趣去看场午夜场电影吗?”
“开玩笑,当然有!”她欢呼,推着他宽阔的胸膛道:“快快快,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笑着大步人人群,一忽儿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眼见她的护花使者离开,一群花花“苍蝇”忍不住又包围了上来。
我的天啊。春喜暗暗申吟一声.还真是有点后悔今天的盛妆打扮了。
原来美丽同时也会带来一定程度的困扰,果然不是她这种个性的人应付得了的呀。
面对一大堆阿谀赞美到她频频掉鸡皮疙瘩的男人,春喜突然好想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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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来不及找到宴会的主人,韩拓却无意间撞见了一身娇红美丽的玫瑰。
她像一朵香气四溢的花朵般吸引了众多仰慕者围绕在身畔,说来也奇怪,韩拓在见到这幕情景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丝嫉妒之情。
他抚模着胸口,暗自纳闷着。
为什么见到她,我的心跳如常,一点都不像见到春喜时的激动剧烈?他轻蹙起眉头。
玫瑰瞥见高大俊美的他,直觉就想躲起来,不过当韩拓视而不见地走过去,她反倒怔住了。
我身边围了这么多男人,不是正犯了他的大忌吗?玫瑰好不迷惑,喑忖,为什么他一点异状也没有?
如果他那么欣赏自己,有心要追求自己,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神色如常地走开?
她必须承认,韩拓真是太莫测高深了。
音乐响起,围在身边的几个男人被她坚定地拒绝之后,连忙各自再去找寻目标了,可是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怎么也不肯离开。
“玫瑰小姐,请你一定要跟我跳这支舞。”他正是高氏企业那个早有未婚妻还在外头养了一堆小明星的小开高明。
此刻他涎着脸,死巴着玫瑰不放,玫瑰走到哪里他就粘到哪里,就连她脸色难看地拒绝他的邀舞了,他还是赖着不肯走。
“高先生,我真的累了,你找别人跟你跳吧。”玫瑰没给好脸色。
“玫瑰小姐,你说这话就伤感情了,以我们的交情……”
“很抱歉,我跟你没有交情。”她断然地道。
斑明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甚至伸出手来要拉她,“玫瑰小姐……”
“高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动手动脚的算什么?”她厉声道。
无奈高明今天喝多了,还是不知死活地纠缠着她,“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整个社交圈都知道你是单身,而且还是个花蝴蝶……”
她一急,眼见韩拓又往这头经过,蓦然一咬牙,飞扑向他。
“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有个无赖一直纠缠我……”她唯恐不够逼真,还扑进他怀里,噘起娇唇猛地吻住了韩拓的嘴巴。
斑明瞪大了眼睛。
韩拓眉头紧紧打结,他一时措手不及被玫瑰“强吻”了,可是他非但没有狂喜的感觉,反而还有一丝厌恶和怒意。
他正要将她紧贴着的娇躯自胸前推开,却听到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低喘声。
春喜刚刚摆月兑了那群人,兴匆匆跑过来要跟他会合,却再巧不过地撞见了这一幕。
她清秀灿烂的笑颜瞬间僵住。
“春喜!”他接触到她的眸光,猛然大大一震。
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绝望……他的心也跟着强烈地翻搅抽疼起来。
“春喜,你听我解释……”他急忙推开玫瑰,一个箭步向前。
“春喜?”玫瑰也傻眼了。
震惊和痛楚瞬间划碎了春喜的心脏,将她整个心拼命往下扯……她以为自己早巳经做好了祝福他们的准备,没想到在看到他俩拥吻的那一刹那,她这才惊觉到自己永远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韩拓吻了玫瑰……他吻了玫瑰……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痛苦得全身都麻木了,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一瞬间死去。
就连韩拓抱住她,焦急心疼地喊着她的名字,她都听不见。
四周的热闹的乐声和鼎沸的人声全然消失,所有的人都夸张地张嘴合嘴,所有的人举止像是慢动作般在她眼前闪动着,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口干舌燥地望着满面恐惧忧心的韩拓,想要安慰他一切都很好,她很好……可是她发现自己半点声音也挤不出来。
“春喜,你怎么了?求求你跟我说话,求求你。”他看着血色从她的脸上逐渐褪去,脸色也跟着刷白了。
害怕失去她的心痛强烈得救他几乎承受不住,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惊觉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早巳远远地超过一切。
他不能失去她!
“春喜……”
她眨了眨眼,面对着他的声声呼唤只是拼命地摇头,她什么都听不见,为什么会这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春喜身子一软,昏倒在韩拓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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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泥怎么变成天上的云?
爱一个人要怎样避免心痛?
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春喜自模糊的意识和梦境中醒来,有片刻的时间,她只是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上头有她挂着的几只金色纸鹤。
纸鹤轻轻巧巧地悬在半空中,做出飞翔状。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陡然轻轻地道,声音飘忽脆弱得像是风中芦花,“从头到尾都是,我何苦欺骗我自己?”
韩拓喜欢的人是玫瑰,一直都是玫瑰,她却像个呆子,兀自以为可以抓住风筝的丝线,却不知道风筝永远属于天空……
“春喜。”一个暗哑的心痛的声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
她蓦然一震,却依旧望着天花板,身子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