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再度警觉地瞥向她,不过盈盈精明得不得了,表情又立刻恢复平静。
“干吗一直盯着我瞧?”她淡淡地挑眉,“早点儿吃完早点儿睡吧,明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喔!
“……噢。”是她疑神疑鬼吗?怎么觉得……盈盈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了喔?
低头思索了老半天,多多还是研究不出个什么来,最后只好宣告放弃。
老实说,要她这颗简单的脑袋瓜想那么复杂的问题,还真是大大难为她了……
睡吧睡吧!
盈盈今日没有刻意打扮,自然已唇红齿白娇媚若花,足以颠倒众生。
但是说不打扮,她还是簪上了一柄宝玉金黄梳,将满头乌黑的青丝衬映得更加柔美动人。
梦淮紧张地站在湖畔等她,修长玉立的身子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袍,束腰紫带下系着一方翠绿的随身玉佩……
他也是一身清雅朴素,却自有一股掩不住的风流意态。
盈盈发现自己开始同手同脚……
等到来到他跟前,他唇畔那抹欢然的笑容更是害她忘了怎么呼吸。
“盈姑娘。”他毫不掩饰见到她的欢喜,“你今天好美。”
她好不容易镇定住的心魂,一下子激荡得乱七八糟了。
“呃,我们……走吧。”她四肢僵硬得继续同手同脚。
“你今天身子不适吗?”、他跟随在身边,有点忧心地问。
“没……有哇!”她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稍稍冷静些,“你今天要有心理准备,碧山慈若寺有三百层的台阶,寻常人等爬到一半就没力了,我可不希望待会儿半路还得背你。”
她的关心让他感动,“盈姑娘,我会努力的,决计不造成你的负担。”
她轻哼了一声,睨了他一眼——体格瞧起来是不错,不过一般的世家子弟向来手软脚软,耐不得操,她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他累瘫在阶梯上的时,要一路踹他,怎么也要把他踹上去。
因为莲子居就在慈若寺旁,没爬上去怎么吃得到好吃的素斋喔?
只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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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爬不动了。”趴在台阶上喘得像条老狗的居然是她自己!
可恶,不过半年没来爬,她的体力竟然退化成这样?才爬了不过一百二十阶……
盈盈累得头昏眼花,粉女敕的额头满是汗珠,她挥着手,一脸打死也不再继续爬了的表情。
梦淮发不乱气不喘,还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他关切地蹲坐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好心地用袖子帮她拭着汗。
“你还好吗?”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很好的样子吗?”她喘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呜,真丢脸,亏她还是撂过狠话的。
他虽然被骂,还是好脾气地继续替她擦汗,关心地道:“如果你真的很累,不如我们下山吧!”
“不行!’,她的两腿又酸又虚,简直就像筛子般颤抖不停,可是一想到这一下山就跟好吃的素斋挥手道别了,她就满心不甘。
好吃的,免费的,有人请的素斋,怎么可以错过?何况她答应了多多要带莲子居最好吃的点心回去的。
“那……”他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我背你吧!”
“你……背我?”她呆了一呆。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腼腆地道。
她怀疑地打量着他……嗯……手臂很有力这是考验过了,可是他的腿力……尤其背着一个人爬阶梯上山会不会不稳,没走几步路就直接从一百二十几阶叽里咕噜滚下来?
到时候她还得当垫背的,一路滚下去不死也重伤……
梦淮压根没想到她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如此不堪,还以为她是在体恤顾念他,怕他太累……他感动得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盈姑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眼神发烫,表情专注。
她心儿咚地一声,双腿又开始发软……可恶,都歇息好一会儿了,怎么身子还是这么热,腿还是这么虚弱?
“那……好吧!”她勉强点点头。
他欢呼了一声,很快就背对着她蹲了下来,露出宽阔的背。
盈盈的脸好红好红,她羞涩地搓着手,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凝视着他伟岸的后背,突然发现……他可是个男人……坚硬的、强壮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真的……可以吗?
她的脑际闪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可是他的后背散发着温暖和令人深深信赖的气息……她情不自禁地心动了。
“盈姑娘?”他迷惑地回过头来。
她一惊跳,小脸更滚烫了,“呃,马上好,马上好。”
扎手扎脚地爬上他的背,他坚实的手臂很快地托住了她的臀,缓缓起身……她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要抓紧喔!”他叮咛着,开始举步爬阶。
“嗯。”她软软地应道。
这样趴在他身上,姿势不是很好看,却……很暖心。
他乌黑的发丝绾着丰厚的发髻,漾着淡淡的、清新又浓冽的香夷子气味,微带麦色的颈项和耳垂模起来也很舒服……她发现自己像只小狈般,趴在他耳边、颈边嗅着闻着,而且还乐此不疲。
她偷偷地笑了,连忙忍住。
呵,虽说他的脚步还是很稳很有力,不过太阳当空又背着她,他还是有些流汗了哩!
她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偷偷地抹着他颈上的汗珠……还可以感觉到他肌肤敏感地颤动了一下。
“盈姑娘……”前头的他,声音有点怪怪的,好像带着一丝压抑的低沉和沙哑,还有微微的喘息,“这样有点……痒。”
不只颈项的肌肤痒,连……心都乱糟糟地痒起来了。
她轻掩小嘴,“唉呀对不住。”
嘻嘻,人家说怕痒的男人会疼老婆喔!
不知怎的,看他背着自己一副刻苦耐劳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
走着走着,她强忍着继续玩弄他颈子和发丝的冲动,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呵道:“你说点什么话好不好?很无聊的。”
他浑身肌肤敏感地觉察着她不时散发出的幽香和温暖呵气,勉强抑制着骚动的情绪,努力想着在这种“要命”的时分可以聊点什么。
“盈姑娘……你平日……有何消遣喔?”匆忙间,他只想得出这种老套的话。
她噗地一声,还是忍住了笑,“嗯,我想想喔,开场子赚钱赢钱,是我最喜欢的消遣。”
他傻眼了,“呃……”
“那你喔?你平时又有何消遣?”她反问。
“平时帮家里处理点小生意,写写字看看书,就这样。”他腼腆地道,对自己生活的枯燥乏味甚感歉意。
“小生意?”她有点儿失望,肯定是卖卖烧饼或牛肉面,要不就是茶铺子什么的。
小生意嘛。
那他就不是她心目中那种很有钱很有钱的相公对象了。
不知道为什么,盈盈心底强烈的失望像是不单纯只是这个原因……
他觉察到背后的她沉默了,有些忐忑地问道:“盈姑娘,怎么了?”
“没……事儿。”她清了清喉咙,努力振作精神。
问明白了,不是很好吗?这样她就可以死心了,别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要查明了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赢钱的,就可以挥一挥衣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喔?
“盈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要支撑一家赌坊,很辛苦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敬佩和怜惜。
她微微一震,小脸竟有些热扑扑,“没什么,有多多和伙计们跟我一道,何况赚钱是件多么有趣的事,一点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