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吧?
“盈姑娘,”张三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只是说说罢了,不是要真打的……”
李四也恳求地望着盈盈,缩了缩脖子,“是啊,我们都这把年纪老骨头了,要真打……那铁定全副骨头散光光……”
盈盈气定神闲地一摊手,“两位老伯,我也没法子啊,难得你们这么有兴致,大家又这么捧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就认认真真打一场,瞧!有这么多银子筹码为你们下注加油,不赌岂不是太可惜了?”
“呃……”张三李四面面相觑,吓得脸色发白。
“对啊,你们不是要开打吗?就顺便嘛,让我们赌一下……”赌客们开始鼓噪。
李四讪讪地模着头,笑脸赔罪着,“呃,盈姑娘,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都这么熟了,刚刚……是说着玩儿的啦,别让我们真打好不好?”
“是啊,”张三环顾着四周群情激动,吞了口口水,央求着盈盈道,“嘿嘿,嘿嘿,我保证我待会儿乖乖,绝不会再大嗓门儿了。”
盈盈暗暗一笑,面上还是一脸伤脑筋,“可是大家都很期待你们耶。”
“不不不,还是赌骰子好了。”
“就是说呀,现在换谁下了啊?”张三李四现在默契可好得很,两个人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妈的,你们两个打是不打?”赌客们开始不满了,纷纷抗议。
“这……”张三李四缩抱着脑袋,惟恐被愤怒的众人海扁。
盈盈清了清喉咙,既然目的已然达到,就好心替他们解围了,“罢了,张伯李伯也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万一打着打着有个什么闪失,也挺麻烦的……咱们还是继续下注……来!庄家是七点,闲家喔?你们要押大押小啊?”
盈姑娘都开口了,赌客们哪有不从的?
当下没有人再提起这回事儿,通通极给面子地再聚上前去,掷起骰子大声吆喝起来。
“大大大……”
话说南方重城有个郝家庄,里头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半以上都姓郝,可是其中最有威严最有权势也最有钱的,却当属占地数千亩、宛若皇帝城的老牌郝氏一家了。
说起这家总是以金马桶银筷子宝石碗做日常用品的郝姓富贵人家,那可真是财势滔天,随随便便打床底下扫出来的金屑屑银角角都足够养活方圆数千里的人家了。
听说郝家世世代代都很有钱,都是聚财能手,而且除了精明的经商脑袋外,更恐怖的是他们的好狗运加偏财运……
其中有千真万确的实例可证——现今当家的郝老太爷,现年七十五岁,他在二十五岁那一年穷极无聊,包袱里随便款款两三件衣裳,二个铜子儿也没带就说要去浪迹天涯,尝尝贫穷潦倒的生活,体会体会民间疾苦。
可是他才走走走,走到城外一里路时,就不小心被个小土堆绊倒了,他气得失脚踹了一记,却从土里踢出了一只金光灿灿的宝来。
郝老太爷好奇地随手挖一挖,却发现这竟是一堆三国时黄巾军起义时抢来的宝藏堆,里头非但有一小匣一小匣的奇珍珠宝和猫眼石绿翡翠,甚至还有一幅当年黄巾军老大搔首弄姿的自画像……
正所谓踢到踹到就是捡到,郝老太爷只得用破包袱扛起了这堆重重的珠宝回家。
当然,他贫穷潦倒浪迹天涯的梦想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而风水轮流转,在二十五年后,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郝老爷,也在拎起包袱走到了出城十里外的森林里,不小心捡到了稀世珍宝夜明珠十大颗,也就这样被迫提早结束了他的流浪天涯梦。
而现在,代代单传的郝家大少————郝梦淮,现年二十五岁,也到了要出去闯闯天下,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这一次郝大少有备而走,在禀明了爷爷女乃女乃和爹娘后,连个小奚奴也没带,身上穿着简单的袍子,俊美白哲的脸上挂着笑意,凭着硕长高瘦的双腿,就这样背着小包袱走出城。
他仰着俊容,潇潇洒洒地大踏步前行,长声吟道————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唉哟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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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大少不当心跌了个倒栽葱,滑进了一丛草堆里。
他揉着摔疼了的臀,明亮的眸儿纳闷地往旁边一看,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把他绊倒了。
那个东西有点黑沉沉的,却又闪着金光……
“太夸张了吧?”他伸过手去稍微摇撼了一下,把那块沉甸甸的物件挖出来,“这座山几时听说过有产黄金来着?又不是金沙江,随手一捞就是金沙子儿。”,
可是以他豪门少爷,见过无数古董宝贝和金银宝石的锐利眼光鉴赏之下,这分明就是一块原矿狗头金,撇开那小小敖着的岩块不谈,这块纯金矿起码也有半斤重。
要他背着这半斤的金子上路吗?
郝大少叹了口气,无奈地将金矿放进了包袱里,随随便便包了起来。
“带就带吧,我的运气已经比爷爷和爹好了,起码不是踢到一整座金矿,到时候又闯不成江湖了。”他拍拍,兴高采烈地继续向前行。
江湖,我来了!
第二章
一路上,梦淮又拉拉杂杂地在古庙和山洞里捡到了一些珍珠啦,小翡翠啦,金刚钻什么的……等到他来到了这座热闹非凡的数来堡时.,他身上价值贵重的珠宝已经是中等商贾辛辛苦苦挣一辈子才能挣到的身家了。
风尘仆仆的梦淮一路上吃了不少自己抓的烤野鸭,自己摘的野果子,还跟山洞里的老虎猜拳赢了睡觉的窝,却粘了不少臭兮兮的虎毛。
所以等到他来到数来堡时,第一件事就是先寻间客栈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把一身臭不拉叽的虎骚味给洗掉。
当他满是风尘灰尘却俊美尊贵依旧地出现在数来堡第一大客栈时,阅人无数的店小二半点也不敢怠慢,捏着鼻子哈着腰迎上前来。
“这位公子,快快进来坐,您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梦淮笑眯眯好脾气地道:“我要住店兼吃饭,对了,还要洗一个热热的热水澡。”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是是是,马上就给您准备热水,您的确也该洗澡了……来来来,请这边来。”
“你们客栈的服务真好。”梦淮忍不住赞赏,随手掏了一枚碎金角子赏给了他,“来,赏你的,辛苦了。”
“我、我、我的天啊!”店小二这下子也顾不得捏鼻子了,做梦般抓着那只小小的金角子,“谢爷的赏……是金子,真的是金子哪!”
梦淮笑吟吟,拍拍一脸惊喜不敢置信的店小二,“麻烦你帮我找一间普通点儿的房间,不用太好。”
店小二好不容易从怦怦狂跳中清醒过来,迷惑地望着他,“可是公子,您光是赏钱就足以住我们店里上好顶极客房两天了……”
“我喜欢朴素一点的房间。”不要像他家里被爷爷强硬布置成金光闪闪的那种卧房,害他从小到大睡一觉的时候,就连闭上眼睛都觉得被很大的太阳金光晒着。
店小二搔搔头,听说越有钱的人越有怪癖,看来这位公子也不例外哩。
他乖乖点头,哈着腰道:“是,小的明白了,公子请这边走。”
梦淮优雅秀气地迈着步,跟着上楼去了,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客栈大厅有一桌凶神恶煞的客人,正虎视眈眈,露出垂涎的目光盯着他。
“喂,老伍,你看到没有?那个小子一出手就是一枚碎金子的赏钱,瞧他包袱鼓鼓的样子,里头一定塞了不少金银财宝。”高瘦汉子脸上有一道疤,眼睛是倒三角,贼兮兮凶巴巴的模样,教人一见就忍不住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