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富贵或贫穷,都是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甚至於一生至少都得拥有两个以上的老婆吗?妻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越多越好的吗?”她激愤地看著他,“可是女人呢?一旦所嫁非人,就得用一生的青春与生命来偿还……这代价未免也太大太大了。”
劳公公心疼地看著她,“乐乐,我知道你想成为唯一,不想和别人共享太子,可你的想法只是存在梦里的希望,在现实里,男人就是有权三妻四妾,这已经是天下间无可否认的一种风气……不,不止是风气,它已经是一种铁律了。”
她苦笑,“是啊,铁律……尤其是皇族。”
将来奏越太子会成为皇帝,他将会有三宫六院,有数不清的绝美绝艳佳人涌入他的怀抱。
而她呢?到最后会变成什么?
刹那之间,乐乐好像得到了某种领悟,她也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公公,除非太子只爱我一个,只娶我一个,否则我不可能会嫁给他。”她低下头来,“我不可能嫁给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
难道看娘流的眼泪不够多吗?她自己一生的眼泪也够多了,不需要再为此流尽所有的生命。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劳公公吃惊地瞪著她,“乐乐,这是不可能的呀,你不要这么小心眼,话别说得这么绝呀。”
乐乐的唇苍白了一瞬,随即像是要透出血般的润红,“您放心,这个愿望不会成真的,您忘记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吗?太子不可能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整个皇室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啊……
第九章
奏越今天好不容易把那个烦死人的阿里巴巴丢给一堆臣子们带去逛市集,一待月兑身就立刻寻到琴悦宫来了。
才刚走到外头的园子,就看见乐乐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做些什么,他刻意放轻了脚步,高大的身子轻柔地在她身畔蹲下。
他终於看清楚了她在地上画画儿,画的是一个凤冠霞帔的小新娘,和一个身穿大红袍的新郎倌,她的画技青涩朴拙而天真,若不是他的眼力实在太好,可能会错认是两只偷穿衣服的胖狸猫呢。
她入神地画著,边画还边念著,“一个配一个,只要一个配一个……不要一个配两个、三个、四个……很多很多个。”
“小玩意儿,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笑了。
乐乐陡然惊醒,红著脸防备地瞪著他,“您……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你。”他盯著她。
她摇了摇头,“别说笑了,您是来找公主的吧?”
他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为什么总是不信我?”
她心头怦然一跳,假装听不懂,“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要进去通报了。”
“不准逃离我。”他脸色一沉。
乐乐小脸也板了起来,“太子,您不要老是跟我这样玩,有一天或许我会当真的,到时候您就惨了。”
他扬起一道眉,“哦?怎么个惨法?”
她脸红了红,故意道:“或许啊,有一天我就死巴著您不放,到时候您就知道痛苦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倒是我天大的福气。”他浅浅一笑,双眸黑亮炯然地凝视著她。
乐乐又被他盯得一阵心慌,“我要走了,不跟您闲聊了,公主还等著我帮她研墨写信呢。”
“写给传君约吗?”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道:“唉,倒是可惜了他们这一对。”
她听出了一丝下对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父皇有意想把奏琴嫁给阿里巴巴王子。”他满意地看著她脸色大变。
“不!”乐乐跳了起来,激动地叫道:“不能这样的,公主她已经和传公子这么相爱、这么要好了,不能被拆散的。”
“那我们呢?我都跟你这么相爱、这么要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生生拆散我们俩?”他挑眉,嘲弄地问。
她心咚地一声,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与您要嘴皮子,我得赶紧告诉公主这个消息去!”
乐乐护主心切,飞快跑了,留下奏越独自站在园子里,笑到肚子都疼了。
“傻丫头,真够好唬的。”
她真的、真的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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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奏越太子那个混……呃,蛋,是故意骗她,说给她和公主跳脚的,因为皇上只不过酒后随便嘻嘻哈哈提议,酒醒以后就再也不承认有这回事,所以反倒是阿里巴巴太过一相情愿……
虽然也害她们两个女的急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到最后她才知道这是他巧施的一个计谋,倒也是逼出了一段精采绝伦的提亲记,男主角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匠师传君约,亲自身入皇城觐见皇上,恳求将公主嫁予他。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好说话的皇上和皇后就这样随随便便……呃,是随和的把公主嫁给了传公子,等到盛大的婚礼举行后,乐乐原本以为自己会被陪嫁到传公子家去,可是她要挽公主上花轿的那一刹那,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双手臂又硬生生把她拖回满满看热闹的人墙里。
等到她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坐在越然宫的花厅躺椅上发呆老半天了。
已是深夜,公主现在正在过幸福的洞房花烛夜吧?
她傻呵呵地笑了出来,突然才警觉不对,“谁?是谁把我绑到这里来的?”
奏越一身金黄袍子,玉树临风般地来到了她身前,弯下腰对著她笑,“忙了一天,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好歇息了?”
她差点被吓到心脏没力,捂著胸口紧贴墙角,“太、太子?您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她要是没见著我会担心的,您快点让我走。”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边,慌得乐乐拚命往角落缩。“你要干嘛?”
“小乐乐,我长得就有这么恐怖吗?”他一个劲儿地微笑,在灯光下更显得俊美无俦。
她看得险些回不过神来,“呃,不是恐下恐怖的问题,是我在这里做什么?”
“很简单,从今以后你就服侍我了。”他摊摊手,笑咪咪地道。
她吞了口口水,“爱说笑,我是公主的宫女,并不是你的,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等到明天皇妹回宫省亲,我自然会跟她提起。”他暧昧地眨眨眼,“我们俩的事。”
她小脸轰地一声滚烫起来,“什么……我……我们俩……的事……我跟你……根本没什么事。”
“事到如今你还想赖帐吗?”他故作哀怨地道。
她睁大眼睛——拜托,她才是那个最想哭的人吧?!
“我的豆腐乾儿都被你吃乾抹净了,难道你还不想认帐?”他委屈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乐乐太生气了,还真有可能会笑出来,“说……说什么笑话……我……是你吧?”
他眼儿倏然一亮,欢欢喜喜地道:“咱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被气到结结巴巴,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什、什么?”
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
以前她就知道太子怪,可不知道他会怪到这种地步,根本就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嘛!
他看著她气到快炸红了的小脸,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认认真真地道:“不逗你了,你知道一件事儿吗?”
她别过头去,闷闷地道:“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
他总是这样,一会儿嘻笑、一会儿温柔,将她一颗心上上下下缠绕得服服帖帖……她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该了他、还是欠了他的,这辈子怎么也挣月兑不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