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急步前行,声音更形冷峻,“王子请自重,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也不可能会嫁给你,你听得懂吗?”
他嘻皮笑脸地纠缠着,自命风流地道:“公主,我国虽地处偏远,国土稍小了点,但是物产丰饶,你到我国来一定会深深喜欢上那里,而且在下即使不才,总还是堂堂一国王子,也是姑娘们爱慕的对象,决计不会辱没了你。”
“我对你的国家和百姓没有任何意儿,但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你,就算你跟我父皇求亲,我父星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就算他答应了,我也不答应。”
“贵国伟大尊贵的皇帝并没有拒绝我……”
“据我所知他也没有答应你。”她冷冷地道。
阿里巴巴只尴尬了一下,立刻乐观地道:“话是没错,但是皇帝说一切看你的意思,所以我认为你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成为我的王子妃很不错的,从此以后珠宝名驹美酒任你挑选,而且在我的国家里,王子能够娶无数个妻子,可是为了尊重你,我将永远敬你为正室,最多只拥有两个侍妾就好……公主?公主?你不要跑哇!”
如果她还乖乖站在原地听他在那里放狗……呃,大放厥词的话,未免太笨也太不争气了。
奏琴二话不说就走人,可是不死心的阿里巴巴依旧长腿大步紧跟着不放。
她抚着额头,突然觉得头好痛。若非看在他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她老早就大叫一声变态!
如果她这幺一叫,相信阿里巴巴立刻会被一堆乱棒打成肉酱。
她原本想不要理会他,赶紧到一江春水堂求救,然后请苗苗告诉她莫言斋该怎幺走。
可是背后那个聒噪的男人实在太吵了,一边跟着她还一边碎碎念推销着自己——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还不熟悉我的关系,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我的求亲,这样吧!我跟你自我介绍,我叫阿里,姓巴巴,我的父王是杰杰巴巴,我伟大的祖父你一定听过,他是干巴巴,我曾祖父……”
她没好气地回头,“我敢打赌他一定叫三三八八。”
他惊喜地道:“几乎完全正确!你怎幺会知道我曾祖父就叫珊巴巴?”
她惊骇地喊:“不会吧?”
那是什幺奇怪的国家,奇怪的国王?
阿里巴巴自顾自高兴道:“人人说公主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娶了你简直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光荣,我的子民一定会很高兴!能拥有这样一位厉害的王子妃。”
向来好脾气的奏琴忍不住想要咆哮,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她咬着牙道:“我——不是什幺——王——子——妃!”
君约快来救她呀,她快要疯了。
“咦,你不喜欢我的子民这幺叫你吗?”他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不习惯,国情不同,贵国是称作太子,那幺我可以为了你改叫作阿里巴巴太子,这样可以吗?”
她咬牙切齿,“我不会嫁给你。”
“亲爱的公主,我的功夫很好的,只要你尝过那种欲仙欲死美妙的滋味之后,就会知道嫁给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你……”
奏琴快步经过一幢植满密密绿竹的宅子,她眼角不经意往牌匾一瞥,蓦然一震——
莫言斋!
她惊喜万分,想也不想地冲向门口,伸手就推开那两扇紧闭却没有锁上的紫檀木门。
阿里巴巴哪能容她逃跑?他仗着自己拳脚功夫还不赖,暗笑一声追了上去。
“公主,我一定会捉到你的!”
奏琴走进去之后,他也跟着跨进门槛。
奏琴四下张望,十分恰巧地避过不知打哪儿飞来的两条青竹丝。
可是阿里巴巴就没那幺幸运了,他惊叫一声,以极度难看的狗爬姿态堪堪躲过那两条飞天青竹丝的攻击。
“我的妈——”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奏琴冲进前面绿幽幽的竹林中。
“公主,你等等我啊!”他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
“不要再死缠着我不放了……”奏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害怕被追上的她一下子左拐一下子右弯,只听到后头穷追不舍的阿里巴巴的鬼叫声。
“哎呀……哇呜……妈呀……哎哟喂呀——”
阿里巴巴在后头一路被奇怪的带叶竹梢左刷一下右捅一下,饶是他身怀武艺也顶多只能保护自己不要被打得太惨。
他惨叫连连,又惊又骇,可是他单纯的脑袋以为这是奏琴故意给他的考验,为的是想确定他是否有资格成为勇士,成为保护她的那个护花使者。
在他的国家也有这种风俗,可没想到这里的考验严苛了好几百倍呀!
但是他的自尊和蛮性也因此被激起,不管如何就是非追上奏琴不可。
总不能传了出去让天下人耻笑,说他阿里巴巴王子连个小女子都追不上吧?
于是乎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捱着可怕的机关酷刑,勉强忍下全身左一条右一条被竹枝刮伤的疼痛,狼狈地追着。
苞着奏琴的脚步跑,他出了碧竹十八迷阵,但是奏琴跑上一个奇怪的,布满圆圆木桩的池塘,他不服输的也跟着追了过去。
这是君约的夺魂蚀骨池,他依八卦而布,上一刻正确踩过的木桩会在下一刻变化成虚桩,所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当奏琴以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好运精准地踩过每一根正确的圆桩过池时,阿里巴巴以为只要随着她的脚步去踩就没错。
可是他想得太天真了,踩什幺就错什幺,几次下来如果不是他及时稳住身子,早就整个人摔进夺魂蚀骨池里头了。
其实夺魂蚀骨池里的池水并不是剧毒,而是一种叫“天香醉”的玄妙药汤,只要沾一点点就会浑身似酒醉般发软,而且也会像喝醉了一样开始打嗝,走路颠颠倒倒。
如果真跌进了里头,会一整年都醉醺醺的,手脚瘫软。
奏琴就这样幸运的穿过了每个机关的活门,可是阿里巴巴就惨兮兮了。这里每道机关以奇门遁甲之术环环相扣而生,会自然感应来人的心机,自然而然作玄妙的回应,如果不是他实在对奏琴没什幺恶意,也不是歹毒之人,因此只略加惩戒,否则他恐怕早已魂归离恨天,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幺来报到的。
等到奏琴真正奔进莫言斋里左青龙的小楼阁时,阿里巴巴已经浑身是伤,摇来晃去。
[怎幺会……呃,怎幺我醉了?我没喝酒啊,呃!”阿里巴巴看着前面不断来回重迭虚浮的景物,努力摇了摇头,却牵动了颊上飞刀划破的伤口,他鸡猫子鬼叫地呼痛,“哎哟喂呀,痛死我了!”
奏琴气喘吁吁地偎在一根雕燕廊柱旁,埋怨地望向他,猛地吓了一跳,“喝,你怎幺变成这样?”
阿里巴巴一身狼狈,衣裳被弄脏了,还有泥巴印和刮伤的破洞,发髻上有一柄飞刀正正插在中间,仅差一点点就伤及头皮。
“公主你实在太难追了,我从没有经历过这幺恐怖的考验,这简直是杀人游戏啊!”阿里巴巴抱怨得更大声。
“如果你方才真伤了她,这就不止是个“游戏”了。”一个冷漠严酷的声音响起,他俩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处。
一身杏黄劲袍,显得格外英挺绝伦的君约悄然出现,迫不及待又心疼地拥住奏琴,温柔低问道:“你还好吗?方才几乎吓死我了。”
他们一进碧竹十八迷阵,君约就知道了,可是他一直强忍着不出面,因为不敢相信奏琴就这样傻里傻气、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每一道机关,长奔直入莫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