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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 第9页

作者:蔡小雀

暗夫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坐进他身畔的红木椅里,兴奋地说:“儿子,你想成亲吧?”

他有些戒慎地看着她,“嗯……看情形。”

她呆了呆,“你不是一直很想成亲吗?为什幺还要看情形?”

“看你替我找的对象是什幺再说。”他特别强调是“什幺”,而不是“什幺人”。

上回娘为了替他找一个保证能够生很多孙子的对象,竟然跑去乡下一家号称养猪大王的人家,问他们家最擅长养猪仔的女儿是哪一位。

在娘亲简单的思想中,既然能够把猪养得又大又快又多,必定也很会养孩子!

他是直到她把那位重量超群,脸蛋长得像红寿桃的姑娘带到家门口时,才发现这件事。

后来他着实花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勉强说服娘亲把那位姑娘送回去,娘也从他铁青的表情看出他真的不高兴,于是自动自发安分了好一阵子。由于这件事情,他开始暗自提防、警戒,怕再发生相同的事。

暗夫人也同时想起了那件往事,讪讪地笑了,“呃,我已经学到教训,不会再胡乱帮你牵红线了。”

“真的吗?”看来他今天还不算太倒霉,至少发生了一件奇迹。

她点头如捣蒜,“是真的,我现在找的姑娘都是很正常、很漂亮的,你一定会喜欢。”

“娘——”他捂着额头,无奈地申吟。

“儿子你不用急,娘真的改过了,这一次是人家自己上门来求亲的,完全跟我没关系喔!”她连忙摇手澄清。

“是吗?”他眸光一闪,寒气逼人。

暗夫人纵然再不懂得察言观色,也看得出儿子似乎已忍无可忍,她小心翼翼地道:“你不喜欢啊?那我去回绝对方。”

君约蹙眉没有说话。

“我真的去回绝罗?”她偷偷瞅了他一眼,“真的要回绝人家喔……听说那个姑娘长得很美,是个有名的美人呢!”

他不为所动。

“你真的不要啊,好可惜,秦姑娘的确长得很美,”她大大扼腕。

他倏然抬头,警觉地问:“等等,你说什幺?琴姑娘?”

“是呀,就是秦大户的女儿,长得可娇美呢!”她兴匆匆地道,还以为儿子动心了。

他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意兴阑珊地道:“我没兴趣。”

“咦?可是你刚才……”

“娘,我要忙了,您先出去吧。”

暗夫人满头雾水,模模脑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娘,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待傅夫人出去了之后,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可恶,他刚刚还以为……

“我太久没有休息了,一定是工作过度疲劳的关系。”他按摩着太阳穴,再叹了口气,“这几天的不对劲一定是这个原因。”

一定是的。他如此说服自己。

口口口

排除万难,他在繁重的工作中硬是抽出两天的时间,好好放自己一个逍遥假。

他到一江春水堂和左府和两个好兄弟痛快了一日,晚上相偕到清哉绿豆楼,天南地北随便聊,呷茶饮酒吃花生米,好不惬意。

可是当夜深了,落花和堂衣各自回家陪伴娇妻后,独自漫步在犹热闹的街道上的君约,还是掩不住一丝落寞心情。

他可以体会两个好友的幸福,也因此,他份外想要成亲,娶一个可以陪着他聊、陪着他笑的女子。

奏琴的面容自动跃入他的脑海。

最聊得来的女子也只有奏琴了,可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娶她为妻,虽然他对她的身分已经没有什幺意见了,可是一想到要娶个公主,他心底还是挺别扭的。

娶了她就表示得和最重繁文缛节的皇族打交道,他光想就一身冷汗。

太辛苦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很潇洒地甩了甩头,挥去她的影像。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初秋的晚风随着远处隐约的笛声飘荡,清脆婉约声声入耳,声声催人醉。

君约没来由地叹息了。

口口口

琴悦宫

奏琴坐在筝前,若有所思地拨弄着筝弦。

一曲“姑苏行”,如三月春风熏人欲醉,在弹奏声中,恍若见到了伊人,高大英挺一身雪衣,凤眸微微含笑,对她缓缓行来。

筝声争淙,一个高大的身形果真渐渐踏乐而来,奏琴不可思议地瞪着寝宫门口,怦然的心跳彷佛也随着那人的接近而更加剧烈。

一步,两步,三步……来人的面容清晰了起来。

虽然一样英俊无俦,微含浅笑,但是这个举止尊贵却神情油滑的高大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生捉弄人的皇太子哥哥。

奏琴一颗心瞬间从火焰山沉进冰水潭中,无精打采地望着他。

“皇兄。”

奏越笑咪咪而来,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埋怨地道:“为什幺一见到我就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奏琴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没事。”

“咦?”他仔细打量妹子,惊天动地的叫道:“你在叹气?你竟然在叹气?我的天啊!你没事吧?”

她急忙捂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躲了躲,“除了险些耳聋外,其它没事。”

他这才发现自己惊慌过甚,尴尬地笑了。“原谅我,我实在太惊讶了,我那和和气气、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呃,的皇妹,竟然也会叹气了?”

“不要把我说得跟尊泥女圭女圭一样,我也是有感觉的人。”

“你比较像泥菩萨而不是泥女圭女圭。”他老实说,微笑道:“快快告诉皇兄,是谁让你动了儿心啦?”

她的脸瞬间红似五月榴花,“不、不要乱讲!”

“你脸红了?”他更是惊吓,“难道是真的?”

她喘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狂悸的心跳,“什幺真的假的,皇兄你没有旁的事好做了吗?这幺晚还溜到我的琴悦宫来做什幺?”

“父皇逼我成亲!”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搔搔脑袋,“刚刚传了一堆十六岁至十八岁的姑娘,差点把我给吓死。父皇几时变成怡红院的龟公了?我瞧他牵线牵得挺有模有样的。”

奏琴噗哧一笑,立刻觉得愧疚,“我们好坏,怎幺可以这样批评父皇呢?尤其是你,堂堂太子,怎幺可以说这幺不伦不类的话?”

奏越没形象地一坐进锦椅内,伤脑筋地双手支着下巴,“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怎幺说?”她睁大眼睛。

“我可以忍受治理一个大到吓死人的强盛国家,可以接受和一堆乌漆抹黑的番邦人氏讲番话,可是他现在要我随随便便选一个他中意的秀女,这实在太过分了,我觉得自己好象河伯在选祭品喔!不过那些祭品倒是挺快乐的,不知道为什幺。”

“谁不想成为太子妃,以后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她微笑道,“世人梦想,理该如此。”

他诧异的撩眉,“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你瞧咱们母后有半点儿母仪天下的风范吗?”

这个……

奏琴被难住了,半晌才尴尬地笑笑,“母后不一样,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皇后,我们不能因为她就小看了皇后这个头衔。”

“说得也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哪一个皇后会挽起袖子,成天待在纺绣苑外的池子边款纱,而且一天到晚裁裁剪剪,做出一堆恐怖的东西,还硬要我们把它穿在身上出去晃……”他打了个寒颤,“你能想象我穿一脚长一脚短的裤子出门去吗?亏母后还说那是一种时尚,一种流行。”

“母后的思想可能远在一、两千年后吧!”她也打了个冷颤,想起上回母后做了一件号称“蓬蓬裙”的东西要她穿。

如果当真穿上去给人看到,恐怕她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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