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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老虎 第11页

作者:蔡小雀

苗苗看着笑到快断气的弟弟,有些担心地道:"壮壮,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叫向大夫帮你看看好不好?你不要吓我呀!"

壮壮用力槌了槌胸口,勉强把狂笑给压下去,呛咳地道:"咳!唉,笑死我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笑什幺。"她微蹙秀眉,困惑地问:"发生了什幺我不知道的事吗?"

"我想大概是。"他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大大吸了一口气,"姊姊,我好担心妳这性子,哪天有人把妳卖掉了,妳还帮着人家算银子呢!"

唉,所以难怪他这个做弟弟的会放心不下她了。

"这幺危险啊……"她微侧头,突然像灵光一闪般抬头,眸光闪闪,"我知道了,以后我少吃点饭就是了。"

这个答案又是出乎壮壮的想象之外,他错愕地问:"为什幺?"

她振振有辞地道:"猪会被捉去卖都是因为肥了,那幺假如有人想把我捉去卖的话,我只要变得更瘦,他们就不会想把我捉走了,因为捉走了也卖不到好价钱啊!"

壮壮啼笑皆非,实在不知道究竟要说她是聪明还是笨。

"姊,妳又不是猪。"

"这样啊,可是如果不是要论斤卖,他们把我捉走做什幺?"

"妳实在……太笨了,坏人自然是为了妳的美貌啊!"他翻白眼。

"可是我没有美貌,"她模模纤瘦的脸颊,疑惑地道:"再说……他们为了我的'美貌'就要把我捉去,是捉去做什幺?放在架子上看吗?"

"是捉妳去扫茅房的啦!"他没好气地道。

明知道姊姊会误会,他也顾不得那幺多了。

瞧!姊姊就是长年住在几无人烟的山上,所以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教他这个做弟弟的敢丢下她不管吗?

苗苗听得满脑子浆糊,可是看弟弟那受不了的表情,又不敢再发问。

"唉!"她最后索性捧着脑袋叹气,"好难懂啊!"

"姊姊,我今天来找妳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壮壮被她九弯十八拐、天马行空的思绪拉着跑,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妳想继续留在这儿吗?妳想不想回家?"

回家!

她眼睛一亮,"我当然想回家,可是……"

可是就这样离开一江春水堂,离开春罗小绑,离开小竹,离开……向大夫。

苗苗没来由闷了下来,摩挲着陶杯。

壮壮才瞥了一眼,心下大大一震。哎哟,大事不妙!

"姊姊,妳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苗苗吓了一跳,飞霞迅速飞上她的睑颊,连脖子都红了,"他……我……我没有……你误会了。"

壮壮虽然没有和姑娘家打过一父道,但是姊姊平素不是这个样的,这个表情、这种羞涩……根本就不言可喻了嘛!

"姊姊,妳千万要控制出自己,不要喜欢上他!"他着急地道。

"可是我没喜欢他,"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得连忙摆手,讷讷地道:"我没有喜欢他,真的。"

"完了,妳真的喜欢上他了。"壮壮手足无措,哇啦哇啦嚷着,"惨了、惨了、惨了。"

"我真的没有……"她看着弟弟慌得睑色发白,径自在那边"惨了、惨了"迭声地喊,没来由也跟着手忙脚乱惶恐起来,"没有、没有……你不要吓我。"

苗苗的身子毕竟久病积弱,虽然这几日寒毒砝散了一些,但是还是禁不住这样的着急用气儿,小脸煞白,小手也颤抖了起来。

等到壮壮意识到不对劲时,苗苗已经身形摇摇欲坠……

他大惊失色,"姊姊!"

待他要扑过去接住她坠落的身子已是来不及,咚地一声,苗苗紧闭双眸晕死在地上。

壮壮扶起了姊姊软绵绵的身子,慌得失声呼救,"向大哥……救命啊……救救我姊姊……"

他的叫声还未结束,一道迅如飞鹰的影子旋风般卷来,壮壮怀中顿时一空,他定睛一看,落花已经将苗苗抱在怀里,神色严肃深沉地把起脉来。

"向大哥,对不住,都是我害了姊姊。"壮壮内疚难过得要命,眼泪扑簌簌地掉。

他也不知道为什幺要对向大哥道歉,但是……他好愧疚啊!

落花虽然睑上毫无波动之色,实际上心口慌乱纠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极力冷静地道:"……她只是寒毒复发了。"

"复……复发了?"壮壮又想哭了,"我真是个大混蛋,只会害她生病,呜呜呜,我是个失败的弟弟。"

落花拥紧了苗苗,在把完脉后已经稍稍镇定,吁口气道:"她不会有事的,待会儿我让人再熬一碗药过来,她喝了就会好一些。"

"向大哥,对不起。"壮壮泪眼迷蒙,感激涕零,讷讷地道:"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摇摇头,温和地问:"你何出此言?"

"因为……总之……是我的错就对了。"壮壮头低低,很心虚地道。

"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毋需担忧。"他静静道。

"向大哥……"壮壮欲言又止,"唉!"

落花耸起一边的眉毛,疑惑地盯着他,"你要告诉我什幺?"

"没……没事,请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她。"壮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落花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过他还是将苗苗抱了起来,往春罗小合走去。

"小竹,快去煎齐姑娘的药来!"

落花沉着地走进了后堂,看见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茶,惬意快乐似神仙的向老爷。

"爹,我要成亲。"落花慢条斯理地道。

向老爷急急站起身,欲塞进嘴里的花生米登时掉了出来,他愕然地望着儿子,不可思议地道:"你……你说……什幺?成亲?真的?跟谁?"

他该不会晌午没睡,所以现在正在作白日梦吧?

"我要成亲,但是不是现在。"落花很忧郁地叹了口气。

前途依旧黯淡啊,他方才去看过了苗苗,她才一苏醒就忙着问小竹喂兔子了没。

看来要将她娶进门,他还得大费一番工夫才行。

"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要成亲了,害我高兴了一下,切!"向老爷失望地坐了回去,又抓了一把椒盐花生米慢慢嚼着,"你嚷着要成亲已经喊了十几二十年了,也没见你真正当真过。"

"我一直是当真的,只是苦无对象。"落花眸光温柔了一瞬,"但是现在不同,我已经有好对象了。"

虽然连那个"好对象"都还不知道这回事。

"谁?"向老爷耳朵尖尖竖起。

"齐苗苗。"他话里有一丝甜蜜,随即忍住笑意。

向老爷一愣,"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住在咱们家里治病的齐姑娘吧?"

"正是她。"

"怎幺会是她?"向老爷不顾儿子满眼杀气,摇着头道:"她可是咱们堂里的病人,而且论年纪说容貌谈家世……你们太不相配了。"

"她有哪一点匹配不上我?"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

"不不不,我是说你配不上人家!!"向老爷寒毛直竖,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爹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混帐人,我指的年纪容貌家世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说年纪,那丫头我是没瞧过,小竹说约莫十五、六岁,你想想你已经二十八了,这样老牛吃女敕草是一件很光鲜的事吗?"

"十五……"他张口欲言。

向老爷又继续说下去,"还有,说起容貌嘛,你是我儿子,正所谓父母眼中无丑儿,但是小竹说那齐姑娘娇柔得像朵山茶花,你这幺高大又这幺粗鲁,随便呵一口气都能把人家给呵化了,如果犯着你心情不好在大小声的时候,人家姑娘怕不立刻被你给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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