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没有我的允许,妳什幺也不能做,哪儿也不能去。"
苗苗觉得有点不对劲,怎幺自己好象落入了某种陷阱或地牢里一样……
她随即傻傻地笑了。向大夫是为了她好,他是她的大夫,作的决定应该都不会错的吧!
苗苗天真的笑道:"喔,好。"
落花怀疑地看着她,"妳……不生气、不抗议吗?"
"啊?"她一睑傻里傻气。
"妳不觉得不合理吗?"
"咦?"
他小心翼翼地又问:"不觉得……我太霸道了?"
"嗯……"她很认真的想了想,眉开眼笑,"不会呀!"
世上竟有人对他如此听话、百依百顺?!
他彷佛已经可以预见他俩成亲以后的日子会多平顺幸福了……
他当下决定——此生是非苗苗不娶了。
落花感动得差点眼泪飘出来,清了清喉咙,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内心强烈的激动,声音沙哑地道:"那……咳,很好,很好。"
"向大夫,我有一个疑惑耶!"她搔搔头。
"妳说、妳说。"他脸色和蔼许多。
他真是捡到了个宝贝,一定要好好对待。
再错失这次的好机会,他下次想娶好老婆就更难了。
"你那天为什幺躺在我旁边睡觉啊?"她脸儿羞红,有些困惑地问。
"我那天……"他又呛住了,"咳咳……"
他怎幺好意思说,就是被她酣然甜睡的模样所诱惑,所以也不知不觉就躺在她旁边睡着了?
话一说开,他京师第一名医的形象就毁了。
望见苗苗还眨着乌黑大眼,巴望着他回答,他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啊,妳看,妳流汗了。"
他急急忙忙抓起袖子就胡乱擦起她的两鬓,也不管是否真有淋漓香汗。
丙不其然,苗苗是那种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人,她低呼一声,举起手来模了模,"真的呀?好奇怪,我已经好几年不曾流汗了,一定是屋内太温暖的关系,谢谢你喔。"
他笑得有些心虚,缩回了衣袖,恢复了镇定,"妳醒了,我吩咐厨房熬的药膳也可以送过来了,妳等等。"
药膳?
苗苗昏睡了这幺久,肚子着实饿了,她腼腆地捧着肚子咧嘴微笑。
"谢……谢谢。"
小竹在房门外探头探脑,闻言笑嘻嘻地道:"我去拿、我去拿。"
当小竹咚咚咚跑走后,苗苗勉力支撑着要起来,落花急忙扶住了她,"妳要做什幺?"
"我想起来走走,这里是你家吗?"
他点点头,搀扶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下床,搀着她往左边看看右边探探,见她兴致勃勃又想向外走去,身子一移挡住了她。
"妳要去哪里?"他紧张地问。
她如今大病未愈,身子又这幺虚弱,万一吹了风可不是好玩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幺好的老婆人选,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她"怎幺样"了!
"外头天气好好,阳光好温暖……"她回眸一笑,惹人爱怜极了,"我想去晒晒太阳。"
"可是妳的身子……"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她天真又全然的信赖,让落花又感动又心悸,胸口彷佛也有太阳在那儿暖洋洋地照射着。
"妳……就这幺信任我?"他低语,"为什幺?"
她仰起小脸,嫣然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大夫啊!"
他心头又喜又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困恼。
傻姑娘,我可不想只把妳当作我的病人而已,妳知道吗?
落花为了要笼络"未婚妻"的心,特地让人去街市买了两只雪白的兔子,还在一公一母的兔子脚上系了条红绳,然后亲出口抱着来到了春罗小绑。
可是他怀里抱着两只兔子,怔怔地伫立春罗小绑门前,欲举起来敲门的手臂却沉重得彷佛有千斤重。
呃……
他害羞又迟疑,一只手好不容易举起来了,又很快地缩回去,待努力鼓起勇气举起来了,还未落到门扉就又缩了回去。
就这幺反反复覆地举起来、放下去、举起来、放下去……
窝在他怀里的两只兔子已经受不了了,轻轻蠕动抗议,惊动了犹豫不决的落花。
他低头轻斥,"等我一会儿,我还没想好开场白呢!"
兔子们哀怨地抬头望了望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蜷回原位,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落花困扰地站在原地,拚命思索着待会儿该说什幺。
要说什幺?
就说……我送兔子给妳,这兔子代表妳我两人,至于兔脚上为什幺会绑条红丝绳呢?呃……
他脸红了起来,低咒道:"她八成会以为我病了。"
一想到她天真无邪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时候心生邪念是很差劲的。
治好她的病是首要之务,他如果现在就跟她求亲,会不会对她刺激过度?她会不会慌忙逃离,以为他是只挟恩以图报答的大?
"唉!"医书里没教人该怎幺向姑娘求亲,他此刻脑袋空白一片。
落花就站在门口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直到小竹捧着一盆清水走近,惊异地看着他。
"少爷,您站在这儿做什幺?您不进去吗?"
落花蓦然被吓了一跳,他心慌地回头一看,眼神闪烁,"呃……小竹……妳在这里做什幺?"
小竹压根没想到少爷被当场逮着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她口无遮拦地道:"您不进去,站在这儿也看不到齐姑娘的,何况站到脚麻腿儿酸,齐姑娘也不知道您的一番用心良苦啊!"
"小竹……"他睑色一沉,既尴尬又气恼,急急低声道:"小声点,妳想喊得人尽皆知吗?"
小竹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少爷,对不住喔!"
他没好气地道:"妳进去吧!"
他辛辛苦苦培养的气氛统统被这莽丫头给破坏了,这下子也没机会求亲了,还是先把兔子送进去再说。
他缓缓"蹭"进春罗小绑里,一进屋里,他和小竹不约而同一呆。
咦?
但见苗苗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瞧着什幺,盯得入神。
"齐姑娘,妳在做什幺?"小竹问出了两人共同的疑惑。
苗苗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脑袋垂得更低。
小竹瞥了少爷一眼,怀里突然被塞进两团软绵绵热呼呼的物事,"啊?这是……"
"先帮我抱着。"落花把兔子丢给小竹后,轻轻来到苗苗身畔,也跟着蹲了下来,"发生什幺事了?"
"牠们在做什幺?"苗苗指着地板上一对正在交配的促织,认真地问。
落花当场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呃,牠们是在……在制造小促织。妳今天精神好象好点了,是自己下床来的吗?"
"嗯。"她酡红着脸颊,果然又一下子就被转移心思了,"我今天手脚开始暖暖的,胸口和胃里也比较没有冰冷冷的难受滋味了。"
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看得落花又是窘然又是窝心,只得轻咳了一声,微笑搀扶着她起身。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牠们生小促织出来呀!"她轻声抗议。
"相信我,牠们不可能这幺快就'生'出小促织的,妳得给牠们些许时间。"他忍着笑,硬是将她扶到了一边的椅子坐下。
"半个时辰够吗?"她热切地仰望他。
呃……基本上……
落花有种抹冷汗的感觉,微笑道:"齐姑娘,妳是不是觉得闷?我让人帮妳买了两只兔子回来,以后妳养着兔子就不怕闷了。"
苗苗眼睛倏然亮了起来,热烈又不可思议地道:"兔……兔子?是给我的吗?真……真的吗?"
他点头,小竹自动把兔子抱了过来。
苗苗惊喜万分又不敢署信地捂着小嘴,低呼道:"兔……兔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