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冷声道。
“不可能。”他回得坚决。
知恩气得拧眉,继续瞪着程豫。“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不可能。”他还是老话一句。
面对他的态度,知恩难受的开始挣扎,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从程豫的大掌里抽出。
“知恩。”程豫凝着脸,伸出另一只手扣住瘦小的肩膀,想要停止知恩晃动的身躯。
“不要叫我!”温柔的嗓音这么一唤,唤出了知恩无法克制的泪水。
“你到底要我怎样?我已经答应跟你离婚,离开你的世界远远的,我不想你、不惦你、也不再期待你,甚至连回忆也不再,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程豫脸色痛楚,知恩的话鞭笞着他的良知,他伸手,一把将知恩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对不起。”
一句话,停住了知恩的挣扎,她呆在程豫怀里,小脸贴在他温厚的胸瞠,不停的流着泪。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对不起’!”
程豫拧着眉,环抱身躯的手臂收紧了些,他吻着知恩的发旋,哑声道:
“我爱你,知恩。”
胸口抽痛了起来,待在程豫怀里的知恩听得有些恍惚。
爱……他说爱她?
“可是……我不爱你了。”因为她爱不起。
程豫僵了一下,但没有因此松开手,反而搂得更紧。
“我还是爱你。”
低沉的声音缓缓的飘过,飘进了知恩的心里,她低垂着眼,看见窗户的玻璃反射出程豫的背影。她凝望的他,始终都只有这方宽宽的肩背,她总是等着他转过身,好好的看她一眼……
这一回,背影转了过来,还跟她说爱她,她,可以相信吗?
朦眬间,知恩忆起了程豫求婚的那个夜晚,想起了那个天真的自己……抿着唇,她带着眼泪的声音轻轻溢出。
“你能爱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知恩抬起头,悲伤的看着程豫。“我不要你虚伪的施舍你无法再多出的感情给我,因为现在的我很贪心,如果你能给我的爱不是永远,那就不要说你爱我!”
眼泪一直流,因为心很痛,但是她却无法移开望着程豫的眼光。她看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可悲。
“我不伟大,也不可能伟大,我只是个自私的女人,我要的是永远的爱情,你懂吗?”她哭吼着,泪水沾湿了襟。
程豫的眼神没有移开,也没有任何迟疑。
他回望着知恩,深深的望着她。最后,他开口:“我爱你。”
知恩不敢置信瞠大眼,眼眶含泪的瞅着程豫。
她说,她不相信他了。
她说,她不爱他了。
她说,她要的爱情是永远。
即使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说了——
我爱你。
在过去那些年来,一句她日日夜夜奢望他告诉她的话。
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过了多少时间。
知恩的眼光停在程豫身上,她内心复杂,泪水依旧在奔流。此刻他们之间,仿佛回到了说离婚的当时,一张白色的病床,和两个内心受创的人。
但是她,已经没有当时的勇气了。
“拜托你,离开我的人生。”知恩闭起眼,说出了自己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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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沙发上,冉知翔面色凝重。
“怎么办?”
“不知道。”对座的向清风,用力的吃着蛋糕,表情也没比知翔好到哪里。
抿着唇,知翔瞥了清风一眼。
“你当初为什么想这么做呢?”指的是劝程豫离开。
“怎么说……就是跟令尊一样的想法。”两口吃完一块,清风拉过另一盘继续。“只是我没料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啊,我也没想过我姊会因为这样的关系恢复记忆。”知翔双手环胸,频频颔首。
清风眉一扬,嚼着浓醇的起司蛋糕,口气含糊道:“你想,他们两个人最后会复合吗?”
“我觉得会。”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清风一楞,手中的叉子终于停住,她偏过头,这才发现知翔的旁边坐了一名陌生的男子,正在跟她做同样的事——吃蛋糕。
“你是谁?”什么时候窝到他们旁边来的?
黎曜展现他招牌的阳光笑容,摆摆手,“您好,我叫黎曜。”
“他是姊夫的学弟,建筑设计工作室的合伙人。”知翔补充道。
灿烂的笑容对清风没用,她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表情看来有些嫌恶,大概是因为听到他是程豫合伙人的关系。
“就算如此,”清风开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黎曙的笑容灿烂依旧。“小姐原来是这么心无旁骛的人啊!在下跟您一起出现在知恩家、一起被轰出来,然后一起到这里喝咖啡吃蛋糕,算算时间——”他看表。“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了,但是您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可见您有多担心知恩的事情。”
对着黎曜明褒暗讽的话眯起眼,心里不舒眼,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清风隐约的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别怪她,她习惯自我的世界,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只要不是清风想在意的人事物,就会被她彻底地忽略。
不过说到这,令清风想起知恩最近的态度,她不禁皱起了眉。
知恩昏倒清醒那天,知翔接到程豫的通知联络她,两个人匆忙的赶到医院,结果只见程豫表情沉重的待在病房外,他说知恩恢复记忆,情绪激动,现在谁都不想见。
当时她不信邪打开门,还没进去就破飞出来的枕头打个正着。
好吧,因为激动不想见人,只好等她恢复冷静。两天后,知恩出院,以为她的心情好了,才又跟着知翔去找她,却没想到她跟知翔解释他们的想法不到五分钟,就被知恩给轰了出来,刚好这个笑容过度灿烂的男子来到门口,知恩见着他,二话不说连同他都给请了出去。
最后三人落得在附近咖啡厅吃着“普级蛋糕”的下场。
这家伙,怎么换个记忆就换了个个性?
被好友当作坏人,清风心情超闷,她继续吃着蛋糕,抬个眼,看见黎曜不急不徐的把用完的蛋糕盘堆高,招来服务生收桌子,顺便又加点了几块。
“你爱吃蛋糕?”男生喜欢吃甜食?真稀奇!
黎曜楞了楞,回神发现清风在跟自己讲话,他笑说:“这是台湾人做的,有家乡味。”合他胃口。
家乡味?难得遇到比自己还怪的人,清风瞅着他,见他正吃着起司饼,甜食狂的基因蠢蠢欲动,忍不住开口:“衬底的皮要跟起司糊一起吃,这家做的偏干,分开来吃很难吃。”
黎曜手一顿,“喔?还有分?”基本上,他只是吃怀念,味道是其次。
不过身为甜点师傅的老婆,清风当然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
她用眉毛点头,晃着蛋糕叉。“像那苹果派过湿,皮的部分太软,建议你只要吃内馅,那是派里唯一的精华;至于这个樱桃黑森林,腌渍樱桃酒气不足,搭不上巧克力的部分,所以吃前要排除樱桃夹心,才不会破坏主体巧克力本身的美味。”只要谈到甜点,向清风可说出一本硕士论文厚的感想。
黎曜听着清风的头头是道,看了眼她身前的蛋糕盘。“但是你全吃完了。”
“我不浪费材料。”清风说,一大块草莓瑞士卷入口,两道柳眉瞬间揪在一起。“好的材料本身没有错,有问题的是做的人的手艺。”
这个道理说得黎曜直点头,照着清风的建议剔掉樱桃,黑森林真的不腻口了;他又吃着苹果派的馅,感受到馅料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