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好玩儿?
她索性抓过儿子手上的袋子,捞起一大把钱就往前头扔去。
"来捡!来捡!"
等到海澜知道她要做什幺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大把铜钱"哗啦啦"地打树丛"喷"出去。
他脖子一缩,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
哎哟!
丙不其然,银兔瞪大了眼儿,不可思议地望着散落一地的铜钱。
树丛会固定喷钱出来?
她猛然雀跃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捡。"哇!就听说人间丰衣足食;没想到连树都会自动吐钱出来,好棒啊!"
躲在树丛后的海澜没料到她非但没有发觉,平常还算精明的脑袋居然在一碰到钱后就自动失去理智!
他拚命咬住嘴唇忍住笑,却没法子及时捂住老娘的嘴——
黎夫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欢天喜地望着那个可爱的姑娘。
笑声终于惊动了满脑子捡钱的银兔,她倏然抬头,举目四望。
"咦,是谁?"她的目光落向频频摇动的树丛后。
海澜只得苦笑着,拍了拍半跪在地上的膝盖站了起来,拉着"肇事"的娘亲走了出釆。
糟,事迹败露了,以后就不能玩这种好玩的游戏了。
银兔眨着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们,"你们……"
"我们"他还想粉饰太平。
没想到黎夫人早已难掩兴奋地奔了过来,热情地握住她的小手拚命摇。"实在太太太好玩儿了,你们每天都玩这幺好玩的事吗?怎幺都不让我知道呢?对了!妳叫什幺名字呀?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啦?长得这般可爱,妳可愿意嫁给我家海儿?"
这个兴奋过度的美丽妇人一连串的问题让银兔险些招架不住,她傻傻地看着,虽然觉得头昏昏胀胀的,但是她却情不由自禁地喜欢上这个热情慈蔼的美妇。
"夫人是——"
"我是海儿的娘,妳也叫我娘吧!"
"娘——"海澜睑刷地红了。
银兔瞅瞅他,再瞅瞅老夫人,突然很大声地笑了,高高兴兴地叫:"娘!"
海澜剎那间热血涌向胸口,脑袋量眩了起来……她她她……她刚刚叫什幺?!
黎老夫人高兴得快要昏倒,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了。"好好好,乖孩子,我实在太高兴了……我立刻……我想想,先差人到凤家和苏家报个信儿,然后是皇上……不不,还是先准备婚礼,凤冠霞披、大红衣裳……"
海澜一贯的潇洒全不见了,他紧紧张张地插话,"娘,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我跟银兔根本只是……"
只是嬉闹相陪三个月的朋友?或者只是相敬如宾三个月的主客关系?
不,他形容不出心头那缕又酸又甜又渴望的滋味儿,只是他怎幺能够让阿丹和阿刀知道他要"成亲"了呢?
"娘,我和侯爷只是生意上的好搭档。"银兔笑咪咪地牵着老夫人,慢慢往亭子走。"妳别误会了,没瞧见他听说要成亲,像是要把他捉去砍头一样吗?妳就别吓他也别吓我了吧!"
黎老夫人从没有看过这幺爽朗大方的姑娘,她感动地追问:"妳好会说话,又长得漂亮可爱,妳告诉我,妳家住在哪里呀?来了咱们家多久了?我怎幺都没见过妳呢?"
耙情黎老夫人完全没有把话给听进去,只顾著作她娶媳妇赢赌注的大梦了。
"娘,"银兔依旧笑咪咪,别了海澜一眼,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我的身世侯爷最明白了,妳问他就行了。"
黎老夫人满眼希冀地看向睑色古怪的儿子,"海儿,你倒是告诉我呀!"
"我……"他偷偷诅咒了一声,随即露出俊朗的笑容来,"娘,妳吃过早饭了吗?"
"还未呀!"黎老夫人脑筋一向单纯,浑然不知被转移话题了。
"那好,我们都还没吃,不如就让人把早饭摆到这儿来,咱们一起吃吧!"他胜利地别了银兔一眼。
小银兔,想陷害我?还早得很哩!
银兔一脸无辜,就在黎老夫人连声叫唤人来时,她偷偷用手肘撞了海澜一下,轻哼道:"原来就是你每天在外头撒铜钱呵!"
"我只是不小心掉了钱,"他反应极快,"不过说也奇怪,我每回来总会掉些铜钱什幺的,但是每次一回来看,统统都不见了……是妳捡光光的吗?"
她小脸倏然通红了,"才……才不是。"
他这一着棋用得厉害,立时堵住了银兔的追问与兴师问罪。
他想着那个装满钱的袋子还扔在树丛底下,该怎幺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现场?
算了,先吃完早饭再说吧-.就在佣人捧来丰盛早饭,摆了满满一石桌的小菜、点心、小馒头后,一大清早就画着浓妆的金娇娇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姨……姨母,"她准确地一跌坐在银兔和海澜中间的位置,桀笑如花,"黎哥哥,你们吃早饭怎幺都不叫我呢?"
黎老夫人这才想到她,歉然地说道:"阿娇,都怪姨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来来,一起来吃饭呀!"
金娇娇脸红心跳地看着表哥,怎幺觉得表哥今天又比昨天俊美了好几分呢?
银兔被抢走位责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海澜比她更坐立难安,还不时越过金娇娇对她投来祈谅的温柔眼光。
"银兔,多吃点儿。"他夹了个糖心卷酥放进她碗里,知道她最爱吃这种甜食。
银兔吃着热呼呼的卷酥,心头也甜孜孜的,眉毛、眼底、嘴角都盈满了笑意。
这种热热、甜甜、回荡在心头的舒服感觉,可以叫作幸福吗?如果是的话,她真希望幸福永道都不要不见了。
偷偷瞥着海澜英俊的半边轮廓,她突地脸红心跳起来。
棒着一个人的距离看过去……他好家更俊美、更英毅,也更有男子气概了呢!
银兔舌忝舌忝沾了糖粉的唇儿,蓦然想起了那一次的亲嘴儿,她手脚都软了,开始不听使唤了。
海澜意识到她半个卷酥都拿不稳,情不自禁地问:"银兔,妳怎幺了?卷酥不好吃吗?"
她拚命摇头,头越低就越滚烫。
海澜睑色微微变白了,银兔吃东西一向大吃大嚼毫不扭捏的,今天怎幺才吃了半个精心卷酥,动作就慢了下来,该不会病了吧?
他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筷子,站起来越过娇娇,一把将银兔凌空抱了起来。
银兔惊呼一声,本能地紧紧环往他的颈项怕掉下去。"你做什幺……"
"我带妳去看大夫。"她一定是哪里病了,脸色红得吓人。
海澜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那套鬼话,更顾不得当场"表演"这手亲昵戏会有什幺后果,他匆匆地告了罪——
"娘、娇娇,妳们慢慢儿吃,我先带银兔走了。"话甫说完,他动作疾如旋风,抱着满脸错愕的银兔就走人了。
留下黎老夫人和娇娇面面相觎。
"姨母,你看黎哥哥啦,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银兔,根本就没有我了。"娇娇哭了,清澈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洗出了一道雪白的肌肤。
如果她不擦粉、搽胭脂,会是个很清纯娇美的小泵娘,只是孩子擦粉强扮大人,她的盛装打扮反而掩去了她最傲人的清新气息。
黎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微笑安慰道:"娇娇,妳的心事姨母不是不知道,但是海儿已经大了,有他自个儿的想法,再说我一向拿妳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儿子娶女儿,这也挺奇怪的。相信姨母,妳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除了黎哥哥,我什幺人都不想要。"娇娇索性趴在黎老夫人肩上哭了起来。
表哥是她打小最崇拜,也是最喜欢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将他让给别人的。在她心目中,表哥像天神一样啊,只要能够亲近他,甚至嫁给他……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呢!